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萌,嗲,欠,污,甜

[楼诚衍生]伽蓝录 3.6



 

6  倦鸟(此处无双关)总是要归巢的嘛

 

思来想去,楚天虹把突破点选在了可乐鸡翅上。小两口每天都回父母家吃饭,新房里的冰箱只有冷藏室放了些啤酒饮料水果之类,下边冷冻几个抽屉全是空的,那鸡翅是从哪儿来的?

附近一共有三家商店,其中两家有冰柜,夏天的时候卖冷饮雪糕,冬天也卖涮火锅的羊肉丸子什么的,她逐一走访下来,果然得着了线索。离案发地最远的那家老板娘还记得大前天晚上有两个半大小子买了不少啤酒可乐香烟,最后硬是把冰柜里冻着的多半包鸡翅也买走了,连称都没称,打头的那个直接拍下两百块。因为算上烟酒一共是将近五百块钱的生意,又是晚上快关门的时候,故此老板娘的印象格外深刻,楚天虹一问便全说了。

“具体是几点钟您还记得吗?”戈长虎低头端着小本儿唰唰记录,听到这儿插嘴问了一句,老板娘皱眉琢磨半天:“这……具体的说不准了,但肯定过了九点没到十点,湖南台在播广告,十点档还没开始呢嘛。那俩男娃眼生得很,也就十五六岁吧,我还想谁家这么晚了出来买鸡翅,日子过的也太不像话了。”

楚天虹在心里对了对时间:大前天晚上受害人还照常在父母家吃了晚饭,大概将近八点的时候离开,九点多的时候有人来买鸡翅,也就是说受害人差不多刚进门就已经被控制住了——嫌疑人很可能是在屋里等着受害人回去的。

眼看着也问不出更多的细节,戈长虎和老板娘道了谢又留下名片,推开店门让领导先走。楚天虹偏头躲开被风刮得眼看要糊自己脸上的塑料袋,然后眉毛略微挑起来点儿,眯着眼给戈长虎出题目:“下一步上哪儿找人,你心里大概有点谱了?”

“半大小子还能去哪儿,重点打算放在网吧这边,”戈长虎苦笑着摇摇头,“真是,才十五六岁啊……”

“思路没问题,细节上可以再考虑。网吧用成年人身份证开机给小孩的事太多了,黑网吧更没法查,这个工作量太大。他们没搞到多少现金,需要把手里的金饰品变现,而且每家典当行首饰店肯定都有监控,咱们现在有人脸识别,有了监控就好办。”楚天虹很轻地叹口气,说不上是惋惜抑或是压抑着的愤怒,“可以先从离网吧近的那些开始找。”

当天下午,戈长虎果然在典当行找到了受害人家中的金饰品,两条金项链一副金镯子都在,统共两万出头的东西只当了两千块,死当。典当行开始以为是小孩偷拿了家里大人的首饰被发现了,他是打算来赎回的,还辩解说几个孩子昨儿拿出了购买发票云云,戈长虎冷笑着在大理石柜台上拍出自己的警官证:“说这些都没用,把发票一块抢了给你们看一眼就不是赃物了?”他伸出两根手指在经理面前晃了晃,“实话告诉你们,这案子里头有两条人命,带着血的金子不是那么好收的。再说死当按惯例每克减五十块钱,两万的金货起码得当一万八,就给两千?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们早知道这是赃物,刑法第312条自己回去查,现在不说赶紧配合警方还想着扯这些没用的!”

经理听完这话彻底坐不住了,一叠声的让人立刻调监控去。戈长虎收起证件跟着去了保安办公室,很快查到了昨天下午四个半大小子进来的画面,摄像头是高清的,脸上的表情乃至于痘印都能看清楚。他把拷贝监控发给技侦部门,自己也对着屏幕把四个人拍下来发到重案大队的微信群里,大伙好分头去网吧摸排。到晚饭前后终于在本市最豪华的网吧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楚天虹带着人把四个小子都逮回队里,可是分开一审,四个人互相推诿,谁都不承认是自己下手杀的人,一个一个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最胖的那个最小,十五岁不到,刚进讯问室就开始哭,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大伙一块做了顿饭喝点酒乐呵乐呵,再问别的一律摇头,哭得直打嗝。四人里头岁数最大的其实也才刚过十七,倒是承认偷了那些金首饰,指天誓日地说自己只求财,绝对没有杀人,可是去撒泡尿的功夫俩人就已经死了,怎么死的不知道,没办法只能抛尸。另外两个是堂兄弟,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有双分得过开的眼睛,眉毛在山根上方凶狠地连缀在一起,像个当间飞白的一字。戈长虎负责的是稍微小几个月那个,和年纪不相称的长手长脚局促地缩在椅子里,呼吸也局促,身上的短袖T渐渐从腋下湮开汗渍,连累着空气也很快染上汗酸味,颠三倒四地交代逃学离家出走加上偷东西全是“大哥”出的主意,偷哪家也是“大哥”说了算,接着眼巴巴向戈长虎伸出手去:“警察叔叔能给根烟吗?”

戈长虎在桌子后面看了他一会儿,站起来从裤兜里掏出半包黄鹤楼。他原本没什么烟瘾,进了队里才被熏陶出来的,两三天差不多能抽一包,还起码有一半是散给别人了。和他比这小子光看抽烟的架势就是个老烟枪,嘴巴一张便全数吸进去,过几秒又打从鼻孔里喷出两道浓浓的烟柱。戈长虎给自己也点上一根,问道:“说说吧,那俩人是不是你?”

“不是,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是大哥逼着我扎的……”他捂着脸哭了,指间还夹着烟,头发落到烟头上滋啦一响,腾起蛋白质特有的焦臭,犹自呜咽着辩白,“我,我要是不扎她,大哥就要扎我啊呜呜呜……”

戈长虎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哭,偶尔抽口烟,手指微微一动烟灰便顺着裤子滚落下去,其实心里的愤怒已经快压不住了。他想拎住这小子的领子抽他两个响脆的耳光,要是早点有人狠狠抽他一顿,打服了,或许还不至于到今天。一根烟堪堪燃尽,楚天虹推开门进来向他使个眼色,嘴里说道:“这个还没说啊?行了你别审了,反正我那边是全撂了,说一切都是这个的主意,从犯主动坦白还能捞个宽大处理,挺好。”

椅子里的少年哇地嚎哭出声,拼命摇头,楚天虹示意他可以走了。戈长虎出门之后重新点了根烟,觉得心口实在堵得慌,需要一碗热汤面或者一个吻,如果都没有的话一个微笑也可以将就。

——真心实意的、如沐春风的、眼角笑纹深深的范川的笑。

这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一点什么,然而这难得的顿悟很快就被超凡卓绝的行动力取代了。戈长虎扔掉烟头大步向楼外走去,范川给他的车钥匙就在兜里。

评论(58)
热度(347)

© 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