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伽蓝录 1.4
4 细节决定成败，范厨师你暴露了！
早晨的太阳晒在脸上的感觉其实是很好很好的，戈长虎在温暖明亮的阳光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惨叫出声。
“我操几点了完了完了上班肯定迟到了我的全勤奖啊！”
范川把手里刚刚拉开的窗帘归拢好，笑道：“你的全勤奖应该没问题？现在七点半，还来得及吃个早餐。”
戈长虎原没料到会有人接起下句，先是僵了一下，这回才算是彻底清醒了。他记起自己昨晚留宿在伽蓝，睡了范老板的床，还记得在此之前好像有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发生，那种恐惧感像冰凉的蛇信子，咝咝响着直伸到脸上，但所有具体细节……完全回忆不出。戈长虎两条锋利的浓眉在眉心扭结起来，直觉范川至少应该知情，便一霎不霎地盯着他瞧。
范川笑着冲他眨了眨左眼：“别这么凶啊警官，我不会投诉你睡相不好的。”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特别正常，好像和别人分享床铺是件稀松平常不值一提的事，故此也用不着做出什么解释似的。但戈长虎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比如——
——自己为什么会是全裸的？！
掀开被子时两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不可描述的位置上去，但那话儿岂止不精神，简直软得萎靡不振。戈长虎反应快，嗖地又把被子盖回去了，面红耳赤地抬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范川面不改色：“我也没想到警官你这么奔放，喜欢裸睡。”
戈长虎干笑了两声，心想我他妈什么时候喜欢裸睡了！
虽然面馆的员工早餐闻起来味道相当不俗，戈长虎套上衣服之后还是急三火四地逃了出去，直到坐进车里才长长出了口气，发誓不管伽蓝的面多好吃多便宜，以后再也不来了，有多远躲多远。但有些麻烦还真不是能躲得掉的，比如说吧，下午那个自称被跟踪的女孩儿又来了，而且指名要找“昨天的英俊警官”。副所长面色很有些古怪地来敲户籍室的门，还借题发挥了好几句警民关系虽然重要不过也得注意影响之类的。其实姑娘不知道，现在派出所实行首问负责制，就算她没指名最后来的肯定还是他。
戈长虎黑着脸走进问询室，女孩儿热切的看着他，眼神里透出感激：“报警真的有用！谢谢警官保护我，昨天晚上就没人跟踪了……”他不冷不热笑了两声，说没人跟踪了好啊，你看是不是抓紧在笔录上签个字我们好归档。姑娘犹豫着问：“那，那跟踪我的人，你们就不抓了？”
戈长虎头疼：“你反映的问题既没有造成人身伤害，也没有财物上的损失，现在连跟踪的人都没了，我们怎么立案？总不能进来个人随口说‘有人要绑架我’‘有人要杀我’，我们就按绑架案杀人案来办吧？”
这几句话有点重，戈长虎说完了自己也后悔，女孩儿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迟疑、希冀和没来得及完全消散的喜悦交织在一块儿，显得格外鲜明，然而这表情只停留了一刹那，她最后站起来说：“好吧，我签字。”
笔录有十来张纸，装订起来是很厚的一沓，巨细靡遗的记着那姑娘的自述。老所长不在，副所长从戈长虎手里拿过笔录来从头到尾翻了翻，又塞回他手里，自以为内行地用手指头戳两下扉页，笑道：“迫害妄想来报案干嘛，还不如去安定医院呢。”戈长虎觉着这么说不太好，还不能当面反驳，便转身要走，临走副所长又安排了项任务，让他把所里各监控摄像头的存盘清一清。
清理硬盘之前按规矩是要看一遍的，以免错删了什么有价值的画面，戈长虎把播放速率调到八倍快进，屏幕里的人看上去就像是提线木偶。他很快便看到那女孩儿慌慌张张从出租车里下来跑过来的画面，不知是不是错觉，戈长虎觉得她脸色很不好看，两边肩膀也塌得厉害，有个使劲往上耸的动作，好像背着很沉的东西似的，可明明什么都没有，空着手连包都没背。他把速度调慢直到恢复原速，女孩儿的动作看起来仍然不太协调，不过那种背负重物的感觉不那么明显了。
视频很短，原始时长总共不到两分钟，戈长虎倒回去重新看了一遍，合情合理地猜测可能是她仪态不够好，这点小缺陷又正好被快进放大了而已，就顺手把那段视频删了去调问询室的监控。八倍速快放的话，将近四个小时的监控二十分钟就能看完，他看着看着觉出不对，一样是快进，女孩儿肢体语言幅度也要比跑进门口的时候更大，但肩膀的动作和常人无异，脸色也显得红润健康了许多。
到底怎么回事？他一时想得出了神，视频自动跳到下个段落，是走廊里的监控画面。先是女孩儿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迟迟不见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久，然后是自己换完便装步履匆匆往外走的半个后脑勺。一切都没有异常，戈长虎盯显示器盯久了眼睛有点酸，抬手揉了揉，把视频切到院子里停车场的摄像头去。
他看见自己坐进车里的时候肩膀是塌的，塌得厉害，时不时还要耸一下，白色外套的上半部分看上去灰蒙蒙的一团，像是许久没洗过，可明明前天刚洗——
不对。味道不对！
他扔下鼠标，回头从更衣柜里拿出早晨换下来的外套，鼻子埋进去用力嗅了几下。自己常用的洗衣液是超市打折买的大路货，有很浓的香味，然而外套上的香气淡雅空灵，闻着倒有点檀香的感觉，昨天晚上这衣服肯定被洗过！此刻戈长虎脑子里冒出一大堆问号进程：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住在伽蓝？又为什么要洗外套？发生了什么？
所有问题都得不到答案。他把停车场画面放到能容许看清的最大限度，然后瞪大眼睛倒吸了口冷气，感觉要么是眼睛欺骗了大脑，要么是自己疯了。那灰蒙蒙的东西不是一团而是两团，打眼看过去竟像两张幼童的脸孔一左一右压在自己肩膀上！戈长虎哆哆嗦嗦地拿起鼠标把视频删掉，并且清空了回收站，好像这样就能把刚才看到的东西也从脑子里清走一样，但……根本没用。
或许，应该去伽蓝，问问那个神神叨叨的范老板？
戈长虎咬着指甲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