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萌,嗲,欠,污,甜

[楼诚衍生]少年心事当拿云 叁

叁      片言悟主,封侯赐璧,君王自为知己

紧急抢救之下,徐安算是捞回一条小命,只是伤口几天下来总不见好,抗生素一瓶瓶滴进去,连小便都是药味,每天下午还是会烧到39度,好在神智清楚,高湛来问过他两三次当天的情况,徐安只说自己和七少爷在阁楼上玩,什么也不知道。

萧景琰从公墓回来,在病房外头的椅子上默默坐了一会才等到探视时间。他从头到脚裹着菊花凉幽幽苦森森的香气,刚进门徐安就闻到了,强撑着略微抬起一点头去看他,两个人都嘴唇苍白。相对看了几秒,徐安力竭跌回枕头上去:“七少,我想出院。”

“好,明天一早就出院。”萧景琰到床边把薄被给他盖好些,冰凉的手指从徐安肩窝里划过,后半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他说,已经报过仇了。”

徐安睁大眼睛望着萧景琰,想问仇人是谁,又怎么报的仇,高湛推门进来笑眯眯地说:“七少爷,家主正找您哪,说有话和您商量,要是还有什么事您交代我办就得了。”

各房的孩子原都是同生母住的,萧景琰新近丧母,年纪又远远不到能自己照顾自己的时候,萧选本来是打算让他跟着大房,原配夫人坚决不肯,说已经有了景桓,凭什么没妈的孩子都要塞给我。两人当着萧景琰拌了几句嘴,萧景琰安静地退出去,仍住进母亲一手布置的公寓,第二天给徐安办了出院手续,也就接到公寓里头安顿下来。萧选是隔了几天才听高湛说起这件事的,点点头算是木已成舟,照常拨笔家用而已。

徐安伤在背上,夜里睁了眼睛望着棚顶出神,过一歇萧景琰翻个身,声音里毫无睡意:“疼?”徐安闭眼装睡不吭气,萧景琰伸手托住他肩膀和腰侧,小心地把上半身翻了个面儿,自己靠在床头坐好,再把人一点点往怀里拉过来。徐安死挺挺躺了这些天,筋骨都要僵了,后背一动便是一阵热辣的疼,但疼也是好事,意味着他还活着:“七少,我没事,你别——别这样。”

“嘘。怕疼就配合点。”萧景琰犟得很,认准了的事便定规要做。他勾住徐安腋下又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直到徐安半趴半倚在胸口才放了手,指尖贴近徐安后背上厚厚的敷料绷带,又不敢真的碰上去:“我哪是什么七少,现在咱俩一样了,都是没妈的孩子,谁也不比谁强多少。”这话其实细品起来十分伤心,但萧景琰口气淡淡的,也不用他回答,“他说,刘启杀了妈妈,撞上了条子的巡逻车,条子要逮捕刘启,他拒捕,重伤之后被条子带走了。——你相信吗?”

徐安知道话里的这个“他”指的是谁,下巴抵在萧景琰肩膀上想了许久,摇头道:“我——我不确定,毕竟他是你父亲。”

他们这两三年一直是同吃同睡,并不太讲究什么主仆之分,但说起这些水面之下的事还是第一次。萧景琰的两个哥哥已经有样学样,自觉把跟班分成几种,当打手或是死士那么养着,再聪明一点的不过是个心腹谋臣,相当于高湛之于萧选。但是徐安和他们都不一样,他想。

“妈妈恰好在老宅待产,刘启恰好在弟弟出生的那个下午找到老宅去,又恰好出门的时候遇上了巡逻车,怎么那么巧,所有的‘恰好’都恰好同时发生了?”这句话萧景琰已经想了很久,此刻含怨挟愤脱口而出,徐安能感觉出身下的胸膛在微微颤抖,有那么一瞬间他能够懂得萧景琰的痛苦,虽然他没有享受过母爱。世上所有的痛苦都可以概括成“已失去”和“未得到”,硬要在两者间分个高下的话,大约还是“已失去”更痛一点,然而他们太弱小了,弱小到无从去验证萧选的话有几分真实性,只能忍耐和接受这份痛苦,像个无法愈合的伤口永远在心里汩汩流血。

后来他们抱着彼此慢慢睡着了,萧景琰的胳膊环住徐安的肩膀,两张小小的面孔上已经能看出日后美男子的征兆。月光从窗帘里漏进来一线,是银色的水流,缓缓淌过窗前母子俩的合影。萧景琰在梦里抽噎了两声,徐安咳嗽着皱起眉头,动作很小,萧景琰立刻醒来,鼻尖埋在徐安的头发里揉了揉,像安慰徐安,更是安慰自己:“别怕……别怕。”

但其实什么也安慰不了。

过了差不多三个月,恰好足够萧选把手伸到刘家方方面面的生意里去,刘家余下几兄弟都不大成器,忽然没了主心骨只顾借机往自己碗里捞好处,萧选暗里下过手,上门拜望时又情意殷殷地表示既往不咎,念在江湖同道的义气也会营救刘启。刘启身怀六甲的美丽太太流着眼泪一再托付他,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刘启的性命,哪怕家财散尽也无所谓。萧选照单全收之余,这一日收到刘启在看守所里心脏病发作而死的消息,十分称心满意,派高湛去告诉未亡人一声。过了两小时高湛才回来,笑道:“刘家添了个小子。也是怪事,之前那么些年都不见动静,爹没了,儿子也生出来了,取名叫刘彻,不知是大彻大悟呢,还是痛彻心扉。”见萧选阴着脸不言语,高湛斟酌了下又道:“要么………?”

他抬掌做了个下劈的姿势,萧选沉吟良久,摆了摆手:“孤儿寡母,料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你看刘启那几个兄弟,窝里斗的手腕都溜道的很,这孩子不用我们下手也未必能太太平平长大。”他摩挲着海泡石的烟斗,屈起手指敲敲桌面上的梅红帖子,“倒是香港那边的陈家,要和我们定门亲。哼,我舍了自己的女人孩子才做成的事,他们打算用个不到十岁的黄毛丫头兵不血刃斩一刀,如意算盘未免太响了些。”

萧选又看了一眼帖子上女孩儿的生辰八字,随手撇开道:“岁数上是老七合适,干脆让他将来去倒插门罢,陈家这么阔,我也算对得起他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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