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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衍生]澜沧江上S2 皇城根下26

26  没关系,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男人

香港的道路当然不能算窄,但和内地城市动辄双向八车道甚至十车道的也不在一个档次上,这种路洪少秋能飙到一百七已经到了极限。日本车自重轻,季白觉着整个车身有种明显的漂浮感,轮胎抓不住地快要飞起来似的,后视镜以微小的幅度高频震颤,分分钟可能失控撞进路边哪家倒霉的店里——季白希望最好是家茶餐厅,他们今天除了两杯凉茶还水米未打牙呢。后头的警车根本不敢这么胡来,早被甩得远远的,洪少秋尚有余力扭头看了季白一眼,饱满的嘴唇撅起来点,如同期待收到或者将要给出一个亲吻:“给根烟,这会腾不出手来。”

他们这当口正开在上高架的辅道上,从地图上看很像是个如意,或者云头,拐弯半径很小。洪少秋略微松开油门——否则离心力真要把他们甩出去——又对着他努努嘴,季白摸了半天摸出个空烟盒,顺手塞到车门边,伸长胳膊去掏洪少秋的裤兜。洪少秋方向盘打过半圈,嘴角带笑,又迷人又招恨那种:“拿烟就拿烟,摸我大腿是怎么个意思?”季白没和他一般见识,扥出压扁了的烟盒来敲出两根,并排叼着点着了,扯下一根塞到洪少秋嘴里:“我还有个疑问,他到底是怎么跑的?肯定不会是楼梯或者电梯,我不可能把这么个大活人漏过去……”

“操,不是你的问题。”洪少秋咬住过滤嘴,把烟推到嘴角去,说话声音很大,勉强压过了车窗外的风声,“他从内天井沿着空调外机架爬下几层,重新打破窗户进去,下到二楼——我估计他租下了二楼外侧的某个单位,最后顺着雨棚或者招牌滑到一楼,摩托车是事先准备好的。”

季白点头,越想越憋屈,拇指和食指捏着过滤嘴狠狠吸了两口就按灭:“我们会的他也都会,说不定会的还他妈比我们多……”

前方减速带横过路面,车子在咯噔声中被颠得离了地,又重重落回去,洪少秋握着档把的左手摸了把季白大腿,安抚地拍拍:“咱们有俩人呢,”烟灰扑簌簌落下一截,在黑T恤上染了点灰白,“——这可是比对方足足多一倍的优势兵力啊。”

“革命乐观主义者。”季白低头重新去看地图,“离岛区有两个主要码头,梅窝码头和愉景湾码头,我们去哪一个。”

“愉景湾码头。”洪少秋不假思索,“愉景湾更近,而且路况好,有直通的公路,一路都有明确的指示牌,目标看了地图的话,应该会顺着公路走,从高速到梅窝码头需要走登山步道,很多台阶,不适合摩托车。”

季白按熄了手机,仰头靠着座椅揉揉眉心,很心累的样子:“其实这种二选一的选择题,我觉得主要还是看运气,和扔硬币差不多。”

洪少秋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我们的运气向来还可以,很值得赌一把。”

离岛之间的交通一向以轮渡为主,等于是水上的公共汽车,每半小时就有一趟,他们开到愉景湾的时候刚好过了整点,刚刚开走的这班船在海面上留下白色的浪花尾迹都还看得见。洪少秋停好车,看见码头边有辆摩托很随便地靠在树上,没锁,季白过去摸了摸引擎,热得烫手。

“我们赌对了,可惜晚了一步。”季白叹气,“我最讨厌跟在别人屁股后头追,而且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下一班的轮渡已经驳岸,漆色斑驳的船舷四周用铁链子绑着旧轮胎做缓冲,从轮渡后边隐约露出个高踞水面之上的白色船首。洪少秋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那是艘俗称“大飞”的高速快艇,这种船通常不设二层船舱,船尾敞开以供外挂马达,早年走私偷渡猖獗时十分常见,马力全开的时候水警的巡逻艇也未必追得上它,直到水警也换了大飞才算消停。眼前这艘挂了四个大功率马达,船身素净,别无标识,船头处还架着沙滩椅,不像是香港水警的船,八成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要带着女伴出海。

洪少秋自岸边猛地纵身一跃落到大飞船尾,利落地爬上甲板往中舱大步走过去。大飞船身是玻璃钢的,很轻,因为这一跳在水里晃了数下之后才恢复平稳,洪少秋刚走出两步,脚下的船身又是一晃,他知道是季白跟上来了,反手在身后做了个原地待命的手势,抬腿大力踹开舱门。里头正抱着美女卿卿我我的年轻男人吓得从沙发上滚将下来,声音颤抖得听不清说了些什么,洪少秋正在奇怪为何对方反应这么大,眼角余光瞥见季白脸上缠了条黑布巾平端着步枪两腿叉开站在舱门口,简直忍不住要笑场,咳嗽了一声道:“我哋唔喺匪徒来嘅……”说完自己都觉得不是很有说服力,只好换了种说法,“冤有头债有主,我哋寻番个二五仔,唔关你事,唔使惊!细佬识做啲,开船先!”

那少爷战战兢兢去点火启动,又问他们要去哪里,洪少秋指着前方让他追上轮渡,大飞在水面划出长长一道浪花疾驰而去。从愉景湾到离岛坪洲单程不过十来分钟而已,他们晚了几分钟才出发,饶是大飞速度快,也没法上来就飙到最高速,等看见渡船的时候已经离岸边不远了。洪少秋脑子里飞快地衡量了一下,现在靠帮上船肯定是来不及,逼停渡船也不可能,最好的办法是先行靠岸堵截,遂命令临时船长落锚泊港。

但大飞不像汽车那样踩着刹车不放就能停下,公子哥儿白着脸把所有马达同时挂了倒档,船尾溅出一人多高的水花,快艇仍在惯性作用下向堤岸驶去。最后船头一路稀里哗啦地蹭着水泥船坞停住,洪少秋觉得很可能已经磨漏了,但他和季白眼下没功夫考虑损坏香港群众的财产要不要赔偿的问题,和他们相隔十几米的轮渡已经稳稳靠了岸,船尾噗通一声,紧接着有人惊慌地大喊起来有人落水。季白快速把装着武器的旅行袋横着搭在肩头,提手分别固定背好,朝洪少秋吹了个口哨:“领导,你武装泅渡的水平怎么样?”

洪少秋的脸色颇为尴尬:“我只会狗刨。”

季白发誓其实他不想笑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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