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萌,嗲,欠,污,甜

[楼诚衍生]澜沧江上 15

15  同志们啊,信息透明化是夺么重要啊



那鬼佬基本不说话,季白觉得他大概是普通话不行,第二天早上起来用不太标准的英语加上手势和他聊天,除了问出个一听就是假名的Mike之外没得到什么有用的反馈。洪少秋则根本不做这个无用功,一早就独自把几十个塑料盆全都搬了出去,在院子里一列列排开,季白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看着他,犹豫自己要不要去帮把手。Mike的浅色眼珠子像两粒硬邦邦的劣质糖果,对面坐着死死盯着人的感觉格外瘆的慌,季白聊不下去,干脆找了个由头出门,只说要去镇里买吃的。洪少秋没说什么,等他已经把破摩托踹着了火才抱着胳膊让他早点回来,肩膀的线条非常有力而清晰——今天早上他醒的时候眼前就是这么个汗涔涔的肩膀。天热,略微一挨着点什么就满身汗,和昨天做出来的汗又不同,至少那个汗比较痛快,比较……爽。

等着老板打包的工夫季白给上级打了个电话,头儿和他通了个气,说昨天口岸得到消息的时候两辆越野车已经出关了,监控里只拍到了前排的司机,不能确定奈温在不在车上。季白沉默了半天,头儿说你就见机行事吧,别多想,至少你给的这俩车号是对的,这就比别人强!下回再过口岸的时候咱们就扣车,只要你保证自己安全就行。这回要是逮不着他不还有下一回呢么,卧底大半年能混到你这样的不错了,你想想无间道里的梁朝伟。

——问题是我也不想左三年右三年的继续卧下去啊。季白差点把手机摔了,斜靠在餐馆门前的摩托上抽烟,嘬得恶形恶状,腮帮子都陷下去。他知道这批货送到果敢去大概自己和洪教授的位置都会坐得更稳一点,像昨天那种几乎是逼着试毒的事估计也不会再有了,以后大规模生产还会重用他,接近奈温的机会比现在要多得多,但他最后决定无论如何不能让这批浴盐流出去,得在奈温到手之前毁了它。这不是个足够冷静或者理智的选择,然而对他来说却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警察应该把人从火坑里拉出来而不是推下去。季白把烟头呸掉,用这句话彻底说服了自己,然后又挺无所谓地笑了笑,说起来当警察也不是个足够冷静或者理智的选择,可他还不是选了。

下午的时候西南面起了厚云,黑沉沉地压得很低,空气里潮得能拧出水来,原本结晶得差不多的浴盐又有点想要溶解的样子。洪少秋抬头看了看天色,招呼着季白把院子里的塑料盆搬回屋里,Mike站在门口屋檐下头把眉毛挑成显而易见的问号。

“要下雨了,”洪少秋指指云彩,解释得合情合理,“雨季没法晒,剩下的只能烘干,这边缺烘干机。”

“好。我带走。现在。”Mike做了一个转圈的手势,眼神转到季白身上,语气平平,没有要商量的意思,“车给我。”

他们把半成品的浴盐倒进水桶里,装满之后拿塑料布盖住桶口,再用绳子绑紧了,防着水渗进去。Mike站在一边监工,背上的包像骆驼似的隆起来,边沿上戳出半截细长的轮廓,季白扫了眼,确定那是把微冲,除此之外应该还有手枪,他自己手里就一把五四,一个缺了两发的弹夹。事发突然来不及调人支援,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有胜算,没把握,很大程度上是看运气,不过季白向来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他拎着桶出去牢牢地绑在摩托车后座两边,身体背对着门口挡住Mike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扯出车钥匙,用上面拴着的军刀戳了后轮附近的刹车制动管几下,位置十分隐蔽,不留神根本注意不到。这时一滴水珠落在他脸上,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哗哗而落,拍在脊背上的雨水像鞭子抽人似的重,在泥地上打出一个一个小坑,跑回屋檐下这几步路已经淋得季白浑身湿透。

“雨太大了,不然等小一点再走?”季白抬手把脸上的雨水抹去,心里想的是山雨路滑,用刹车的次数想必会更多。Mike像是没听见一样笔直走向院子里的摩托车,看了眼油表,又检查两个桶是不是绑结实了,然后上车走了。

“连个拜拜都不说啊。”季白撇嘴,很瞧不上的样子,“所以说洋鬼子没人味呢,仁义礼智信,一样没有。”

“行啦,他只需要讨好将军就行,确实犯不上给咱们好脸色。”洪少秋指指两人脚下聚起来的一小摊水,眼睛在季白半透明的白色T恤上停住,季白觉得他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下意识地跟着低头看了眼自己,洪少秋把头转开,“你去冲一下,换个衣裳,别再淋病了。”

他等的就是这个空档。季白回屋套了件带帽子的冲锋衣直接从后窗翻了出去,怎么和洪教授说他还没想好,干脆先干完这一票再说。雨天其实不利于追踪,尤其在林子里,好在摩托车负重大,车轮留下的印子深,他又出来得很快,故而还看得比较清楚。果然,十来分钟以后他就看到被丢在路边的摩托车,尾灯可能是进了水,明明灭灭地闪,后座两边的桶不见了,两行深深的脚印延伸出去。季白深呼吸一口气,把五四的保险开了提在手里,尽可能不发出响动地继续往前追,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可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伸过来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季白一惊,肩膀顺势向下一沉让过对方的手,半转身提手出指,拇指食指中指呈鹰爪型直奔那人哽嗓咽喉而去。这招锁喉是小时候他打架打输了,老爷子教给他的,基本上还没失过手,然而来人像是早有防备似的一偏头,原本应该扣住喉结的手指就只捏住了侧颈上的肌肉,季白拿枪的那只手也被他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你是谁?”季白低喝,那人脸上套着个滑雪面具,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声音却是惊喜的:“三儿?这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洪教授?

季白脑子里一阵晕,我他妈还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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