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伽蓝录 2.14
14 包月的钱真不白花！
把人扔进候问室，楚天虹转身扬头逼视戈长虎：“请问戈警官，你打算拿什么证据办他？”走廊上这会儿没人，楚天虹越想越搂不住火，压着嗓子劈头盖脸训过去，“——少提你那狗屁直觉！没证据只能留置24小时知道不知道？无凭无据把人摘了是多大的麻烦你懂吗？！等他出去再告你个不当执法，这身衣服你怎么穿上的就怎么扒了！”
戈长虎鼻子里还塞着纸巾团，眼角让拳风带了一下，稍微有点红，看着就很有些委屈的意思，抿着嘴唇道：“我总不能等着他掐住你脖子再去抓现行吧？”
——不说虚心接受批评，还敢和领导耍嘴皮子！楚天虹气得没办法，抬手指着办公室方向：“赶紧滚，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省心的！”戈长虎嘴里答应着转身要走，只听身后高跟鞋咔哒咔哒迫近，脂粉味儿没头没脑裹上来，楚天虹说得又轻又急：“你去补个传唤证，别让值班的看见，时间就写今儿中午，待会拿给我签名，明白？”
这是打算一起扛下来的节奏啊。戈长虎顿觉领导实在是个好领导，一溜小跑地去办了。楚天虹抱着胳膊打量屋里坐得老老实实一动不动的小个子，看得自己也狐疑起来。她手里抓过审过的嫌疑人多了，身上没沾屎的哪个也不是这副做派，虽然直觉不能当证据用，不过……她决定把人先关上24小时再说。
审讯犯人的套路其实也就那么三板斧：要么晓之以理，你那点事我们都掌握，早说早好，扛是扛不过去的，不如争取个坦白从宽；要么动之以情，我们也知道你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家里人想想啊，你咬紧牙关我们陪你耗着不要紧，外边老婆孩子怎么办。以前监控什么的不到位，火气上来了也有动手的，现在没人再敢这么干了，嫌疑人一律先扔进候问室蹲蹲性子再审，长则四五个小时，短的也要一小时起步。戈长虎补完了传唤证的好几道手续，又把痕检的兄弟们叫回来加班勘验那辆破三蹦子，里里外外忙活完了也将近一个半钟头，楚天虹抄着笔录本叫他：“走，问问去。”
这小个子司机自称姓李，叫李二旺，除此之外再没问出半点有效信息。
——年龄？
知不道。
——籍贯？
知不道。
——身份证？
没带在身上，怕丢了。
——家庭成员？
没有了，都死绝了。
——知道我们为什么带你来吗？
知道。三蹦子不让拉客，我错了，我改。
——你可想清楚了再说，要是就为拉客的事至于吗？
打人也不对，真对不住这位小同志，刚才我是吓昏了头了。
——没犯法你怕什么？
好好的拉着客，突然出来个人把你摁在那儿，能不害怕吗。
——态度端正点！那么多三蹦子司机我们都不抓，怎么就你在这儿？
……知不道。
李二旺越是答得滴水不漏，戈长虎越觉得有问题，每个答案都有种……在心里反复演练过的感觉。两人耐着性子周旋到半夜，仍旧是老虎吃刺猬无处下嘴，要是眼神能杀人，这货早就被盯得满身窟窿眼儿了。
“行，那你再好好想想吧，到底有没有应该跟我们说的。”楚天虹站起来要走，顺口问了一句，“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能满足的我们尽量满足。”
对方很明显有个肩膀如释重负松下来的动作，戈长虎和楚天虹都注意到了这点，不约而同放慢了手里的动作等着听他说什么。
“警察同志，能给我来点吃的吗？中午就没吃饭，饿。”
戈长虎一出门就骂骂咧咧：“我他妈还饿呢！合着这是上咱们队里吃饭来了是吗！丫身上肯定有案子，楚队你信不信？”
楚天虹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光让他给李二旺泡盒面，自己往厕所方向拐过去。
戈长虎打了个呵欠，心想范川这回就灵了一半，加班倒是说对了，可怎么也算不得顺利，说不得自己也要拿泡面对付过去。他刚拿了两盒红烧牛肉，值班的同事颇为羡慕地指指他的座位，说长虎你不是订外卖了嘛，这家饭店真牛逼。
戈长虎这才看见桌上摆着个食盒，红木大漆镶螺钿的，掀开来里头端端正正安放了一碗面，汤清如水面白如雪，还热腾腾地冒着汽，香味儿再熟悉也没有，正是伽蓝那碗素面。他灵机一动端着两碗面——左手素面右手红烧牛肉——回了候问室，把泡面搁在李二旺跟前，自己拖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端着碗开吃。
范川的素面虽然素，但闻着香极了，连红烧牛肉那么霸道的味道都压不住，尤其是戈长虎特意把面挑得老高再往嘴里吸溜，很快满屋子都是那股子香，闻着像冬菇也像春笋，再仔细闻闻又分不出来了。最后他连汤也喝干，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李二旺的红烧牛肉面才勉强吃了几口，热水把面饼泡成软踏踏的一满碗。
戈长虎把空碗放桌角上，自己摸出根烟点了，再开口时带点推心置腹，又像是单纯的炫耀：“家里给送的宵夜，运气好，摊上个贤惠的，回去一看屋里灯亮着，心里特别舒坦。你这回家还得自己做饭吧？”
李二旺不说话，点点头，嘴里还含着半口面条。
“啧，说起来家里要没个女的吧，就得锅朝天碗朝地的。你是没找过，还是找了之后又离了？”
李二旺阴恻恻看了他一眼，喉结滚动：“你套话呢？”
戈长虎装傻，说套什么话，我就是有感而发，李二旺眼神里带点恶毒的快意，问的问题却很正常：“你媳妇好看吗？”
“好看啊。”
他蜷在椅子里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戈长虎刚才讲了个最好笑的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