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萌,嗲,欠,污,甜

[楼诚衍生]伽蓝录 2.2



2  一百块钱儿够干嘛的!

刚出锅的素面还是那么好吃,汤清鲜浓郁,面韧滑筋道,连汤带面地喝一碗下去,戈长虎整个人都舒坦了,心满意足地放下碗打个饱嗝,右手划拉一下接起嗡嗡直震的手机,左手伸到裤兜里掏钱,一心二用,两不耽误。

手机里是个公事公办的女声,也没自我介绍,直截了当地问他:“戈长虎,我知道你明天才正式报到,现在大队出现场缺人手,你能来吗?”

“没问题!到哪儿集合?”戈长虎嘴上答应得痛快,掏钱的手却痛快不起来。兜里没有钢镚儿,只有个窟窿,他觉着手指头都抠着大腿了,十分尴尬,幸亏桌上还有张一百块。戈长虎把半新不旧的粉红色钞票拈到范川跟前儿晃两下,这边还分神听着电话里报的地址,案子现场在东边的一个生态运动公园,前几年市政府换届才大张旗鼓修的,说即是民生工程,又要树立旅游新地标,不过也没见翻起什么水花,周边几处早先滞销的楼盘后来倒是卖得不错。

他正在脑子里过地图,范川笑眯眯弯下腰来贴着他耳朵边说:“一百块呀……没零钱找不开,要不下回吧?”不经意之间他手指还在戈长虎后颈极轻地碰一碰,力度控制得刚好,说不清算是调戏还是挑逗,总之挺暧昧的,末尾那个带着问号的“下回吧”又软软地往上挑,挑得戈长虎心里七上八下地扑腾,拿不准范老板到底要干嘛,想了想干脆把钱硬塞进范川手里:“那我先预定一百块钱儿的!”

面馆里原本算得上热火朝天,吸溜面条咂吧嘴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他俩说句私房话的功夫,七八桌客人如同给电视突然调了静音似的鸦没鹊静,连后厨里大海洗碗的水声都听得真真的。范川就在这突兀的沉默里重新站直身子,眼神儿从十好几双贼溜溜竖起来的耳朵上扫过去,冲一无所知的小警察抿着嘴唇微微一笑:“行啊,我也算拉下个包月的主顾了。”

生态运动公园,顾名思义,是个号召四体不勤的都市人前来运动的地方,因此一切车辆不许入内,也根本无法入内,只能步行。戈长虎把呼哧带喘的老破警车开进公园门口的停车场停好锁上,一溜小跑往公园里进,门口检票的中年大婶瞅了眼警容严整的小警察,眼皮耷拉着没吭声。公园里的台阶步道依地势而建,有相对平缓的,也有险峻陡峭的,但都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有植被,眼下春深夏浅,正是枝叶最茂盛的时候,整个公园绿得郁郁葱葱,戈长虎原地转了两圈,既找不着案发现场,又没看见重案大队的人,全然不知自己的未来上司正在半山腰的树丛里等着看他的笑话。

法医把最后一小片骨头拿镊子夹稳了装进证物袋,然后操起边上的耙子把落叶下面黑色的腐殖质土又细细翻了两回,什么也没发现。这次的现场勘查格外困难,尸体残缺不全不说,还有动物破坏的痕迹,剩余的躯干部分已经白骨化,除了几件衣服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物品,连确定身份都是件难事。他扯下口罩站到楚天虹旁边:“楚队,虽然没发现颅骨,不过从残留衣物和骨盆可以初步判断这是个年轻女性,”他注意到楚天虹盯着山脚下的年轻警察,前两天在专案组里大家也都是混熟了的,便道:“那是戈长虎吧?我打个电话让他上来。”

“不用。要是连这么个现场都找不着,他进重案大队干嘛来了?”楚天虹示意众人把痕迹勘验的范围再扩大一圈,口气里带点不以为然,“再说上回的地窖他不是单枪匹马就找着了么,一回生二回熟……”

法医没管住嘴:“楚队,咱们这是招刑警还是招警犬啊?”

“少废话,咱们是缺人不假,可这路瞎猫撞了个死耗子的主要是收进来了,你还指望队里遇上的都是死耗子啊?”楚天虹板着脸,提高声音对身后蠢蠢欲动的队员们发话,“谁也不许告诉他听见没有?全靠他自己,找着了明天报到进队,找不着……”

她这边话音没落,山下的戈长虎突然动了。头几步他还走得有点犹豫,像是不确定自己选择的方向是否正确,等到十米开外脚步就变成了小跑,不过七八分钟的功夫已经顺着石板铺成的步道出现在现场外围了。楚天虹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问他:“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也说不好,可能是某种,嗯,直觉?”

戈长虎站在一堆没个正形的便衣刑警里显得格外挺拔,给公安局拍宣传片也完全够格,就是说的话不中听,楚天虹冷哼了声:“直觉?你打算以后往结案报告里写‘我推断犯罪嫌疑人的根据是直觉’吗?”

“也不光是直觉,”戈长虎竖起根手指头往天上指了指,“我在山下呆了大概三分钟,这一片天空上的鸟明显要比别的地方多,只有受到惊吓的鸟儿才会转着圈飞,还有……”

青白相间的一团鸟粪几乎紧挨着楚天虹鼻子尖落到地上,像是给戈长虎的发言添了笔注脚。法医把口罩重新带回去,用它掩护自己翘起来的嘴角,楚天虹僵着脸向后退了半步,咄咄逼人的气势被鸟粪打回去不少:“还有什么?”

戈长虎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树杈上有个东西摇晃着反光,特别明显。”

他指了指大概位置,法医半信半疑眯眼抬头,那儿只有个鸟窝,楚天虹干脆让人把它捅了下来,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零碎都有:饮料瓶盖,易拉罐的拉环,小块的镜子碎片,白色的卵石,避孕套的铝箔包装——看来公园大概也是野战圣地——以及一根枯干的指骨,上面还套着个戒指,钻戒。

法医看看指骨的断茬:“生前掰断的,楚队,做DNA吗?”

“做!”楚天虹当场拍板的还不止这一件事,“戈长虎是吧,欢迎来重案大队,以后我就是你的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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