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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嗲,欠,污,甜

[楼诚衍生]伽蓝录 1.1

第一个故事

1   子时之前,一碗热馄饨

无论怎么看,这家伽蓝拉面都有点……神神叨叨的意思,从杀马特的伙计小哥到五花八门的吃客再到成天揣个手装仙风道骨的范老板,简直没有一样不可疑的。最可气的是,明明别人都有荤面吃,香气隔着老远就能闻见,勾得肚里馋虫要造反,到了他这里永远只有一碗素面。特别素,汤清如水,油花都看不见,葱花香菜一概没有,但鲜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而且开业酬宾期间一碗只要一、块、钱。

一块钱!现在一块钱还能干什么?戈长虎决定看在价钱的份上忍了,素面就素面吧,反正也挺好吃,等酬宾结束了再换别家就是。然而三天过去了,老板仍然每次只和他收一块钱,戈长虎也是嘴欠,顺口问他会不会赔本,范老板伸出食指摁住了他放在桌面的硬币,笑眯眯地答道:“不会不会,小店荤面卖得贵,素面本钱不高,就为赚个人气,您放心吃吧。”

扯淡。合着就为了赚我一个人的人气?不过荤面卖得贵大概倒是真的,戈长虎不止一次看到过别人买单的时候露出肉痛的表情。他看着老板把硬币收到手心里攥好了,又问:“老板,那荤面到底多少钱?——我不吃,我就问问。”

伙计小哥端着面碗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过去,白眼几乎翻到后脑勺,撇着嘴角嘟囔:“不吃你问什么问!”

范老板抿着嘴乐,特别诚恳地回答:“价钱没准儿,不瞒您说,小店向来是看人下菜碟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戈长虎总觉得他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要比平常久一点,最后还没头没脑说了句又像提醒又像恐吓的话:“明天尽量别多管闲事啊。”

第二天户籍室里一切如常,甚至比平常更清闲,下午统共只来了一个刑满出狱要落户口的,戈长虎也就把范老板那句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眼看差十分钟下班,副所长探头进来喊他:“长虎啊,来给报案人做个笔录,出了个故意伤人案他们都出警去了,你先顶一下。”戈长虎先是老成持重地理了理警容风纪,然后噌地站起来往外走,那雀跃的心情全体现在脚步频率上了,心里想着今天做笔录明天说不定就能出外勤,后天就该勇斗歹徒智擒逃犯——好兆头!

来报案的是个年轻女孩儿,有点被吓着了的样子,缩在椅子里不肯抬头。戈长虎先倒了杯水,递到姑娘面前半天也没见人接过去,他有点受打击,端着水杯绕回桌子后头坐下清清嗓子,自以为慈眉善目地问:“因为什么事来报案啊?”

“有人跟踪我……”女孩抱着肩膀嘤嘤地哭,越哭声儿越大,还有点歇斯底里,“自从我谈了这个男朋友就一直有人跟踪我!”

戈长虎缺少应付哭泣异性的经验,只好把语气格外放软了些:“那什么,身份证先给我看看,还有,你怎么能肯定是别人跟踪你?”

“我——我就是知道!有人二十四小时跟踪我!”女孩儿猛地抬起头,激动到面红耳赤,额角的青筋爆起来老高,嘴角的口红也擦花了,“警察管不管,就问你们警察管不管?!”

“管管管,肯定管!”戈长虎又把水杯推到她面前,熟极而流地秃噜出喊了无数遍的口号,“人民警察人民爱,人民警察爱人民,我不管谁管,可你也得说明白啊,是谁跟踪你,男的女的,就一个人还是团伙?你得罪了什么人没有,或者是和谁有债务纠纷什么的,总不会无缘无故就有人跟踪你吧?”

姑娘茫然看了他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脸上甚至露出点狂喜和迷惘互相交织的表情,迟钝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但那种感觉不会错的……肯定不会错的你相信我啊!不管干什么都有人在看着我在跟着我,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跟踪,不管是出差还是住到朋友家都没用,我怕,我怕极了……”

然后她又哭了,从呜呜呜嘤嘤嘤直嚎到嗷嗷嗷,鼻涕流到嘴里也不擦一下,抻着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戈长虎开始还递纸巾递水,尽可能善解人意地劝,劝了半天发现说什么都不好使,最后只能趴桌子上看着表干发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班去吃面。

范老板也在发愁,不知道小警察什么时候能来吃面。这会店里没旁人,大海在边上听着耳机里的音乐起范儿,甩头扭屁股地跳舞,浪了有两分钟吧,回头和老板理直气壮提要求:“诶范哥,我饿了,那碗面给我吃了呗。”

范川没理他,低头打起小算盘。真的是小算盘,长短大概刚能从他手腕到指尖,黄花梨的珠子紫檀嵌银的包边,打起来噼里啪啦脆生好听。大海扯下耳机又说了一遍:“我想吃素面!反正今天那个条子也不会来啦。”

“什么条子条子的?让你少看点奇奇怪怪的电影……”范老板眉头略微皱成个川字,看了看墙上的表,“要是八点半人还没来就给你吃。”

等到八点二十九分,大海比个V字兴冲冲跑去后厨吃面,唏里呼噜的动静听着就让人饿。范老板支着下巴颏往门外看,窄窄的胡同里路灯蔓开橙红色的光,并没有一辆破破烂烂的警车停在门外。他叹口气,扭头朝后厨喊道:“吃完面洗干净碗就去睡觉,听到了没?”

大海从后厨里冒出个脑袋,嘴角挂着半截面条,满脸不愿意:“我不洗碗,凭啥让我洗碗啊,为啥你不去洗碗。”

范川看了大海半天,从柜台下头把手掏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我这手像是应该洗碗的?”

“……特别像。”大海吸溜一声把最后半截面条也吞进肚子里,“也就是比我手指稍微长了点儿,看着秀气点儿,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洗碗的手…………哎哟范哥你打我可以别他妈打头啊!”范川收回敲在大海头顶的手,指着后厨简单扼要地命令:“洗去。”

戈长虎开进胡同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伽蓝拉面门口的两盏灯笼竟然还亮着。他怀着感恩的心推门进去,范老板靠在柜台上对他笑了笑:“今天素面卖完了。”

“那来碗荤面?”戈长虎情不自禁吞一口馋唾,“别提了,今天碰上个精神病报案,折腾死我了。”

“荤面也卖完了,我才包了馄饨,吃不吃?”范老板笑咪咪转身进后厨去,声音隔着门帘飘出来,“说是面馆,其实偶尔也卖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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