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萌,嗲,欠,污,甜

[楼诚衍生] 业火浮沉 18

18  喝花酒打茶围逛窑子,学坏就是这么容易 

 

那十几个箱子里只有一多半是子弹机的零件,好在关键的部分都不缺,凑合凑合也能用,多费两道人工手续罢了,不过这事毛子确实办得不地道,荣石也没客气,写支票的时候杀了三成半的价,足够在旅大买块好地皮的。白俄还有点儿意意思思的不肯接,想再加点价钱,奈何戴刀虎视眈眈在旁边盯着他,手按在腰里蓄势待发——这小子疯起来什么样他是见识过的,和少赚点钱比起来当然还是小命重要,最后毛子满脸肉痛地接过支票来走了。

荣石就近在码头买了几马车的豆饼,把箱子埋在豆饼下头,交代车夫运回承德,运费开得高出市价不少,但他现在只给一半,另一半说好到了承德找索杰领。日本在旅大开了个日清油厂,尽量把东北收上来的豆子榨成油再运回国,副产品就是磨盘大小的圆形豆饼。这玩意儿给骡马当饲料是上等的,上膘又抗饿,赶上饥荒年人也能吃,价钱不贵,统共没用上二十块大洋。

这宗大事办妥,荣石想起要带戴刀见世面的茬儿了。

旅大以前被俄国占过几年,后来又让日本人抢下来,故而娼馆妓院也各色各样,有天生黄头发猫儿眼的洋女人,也有每日擦个大白脸活像从面缸里钻出来的日本娘们儿。荣石估计这两味洋荤戴刀都消受不了,便盘算着要给他找个本地堂子里的清倌人,要开苞一起开。那白俄做买卖不地道,吃喝玩乐却在行,前些日子和荣石说起个叫醉月班的窑子,一力撺掇他去尝鲜,荣石当时不肯,这回拖着戴刀出门雇了辆马车直奔醉月班而去。

下了马车,戴刀见眼前一幢涂饰精致的二层小洋楼,还以为荣石带他来吃饭,笑着说:“荣少,今天要还是罗宋汤烤牛排,我就自个儿上街吃两碗面算了,实在没长着那个洋胃口,吃多了受不住。”

荣石付了车帐,清清嗓子笑道:“保……保险是本地风味,你尝过就知道了。”戴刀犹自纳闷,这洋饭庄子怎么进门不摆饭桌,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客堂:迎面布一堂酸枝桌椅,桌面中央使云石镶着心子,墙上挂些山水美人的画,小小一张琴桌靠东墙放着,棋案上剩有半局残棋未曾下完。他心头突突跳了几回,恍惚间竟有些像是在侯家被叫进内宅那回的光景,张口待要问荣石这是哪里,已经上来两三个男的陪笑问好:“二位少爷这是头回来?”

荣石把戴刀按到主座上,自个儿大喇喇隔着桌子坐下,下巴往戴刀那边儿一挑:“我兄弟头回来,我来镶边捧个场。”

粗使丫头端着托盘摆四只细巧点心碟子上来,又换描金茶盘送了两盏茶,荣石翘着二郎腿抄起茶碗抿了一口,顺手丢出两块大洋,在云石桌面上滴溜溜转了几圈才停下。他垂眼道:“这就算打过茶围了,人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给我们看看。”

话音未落,便有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从楼梯边的小房间一步三摇地笑出来,扬起一阵脂粉香气:“这位少爷真是会说笑话,我们这儿哪来的骡马,再说,要见也得等我家女儿们打扮好了呀!”她嘴里说着话,也并不耽误手里的动作,一眨眼的功夫,桌上的两块大洋已经被抹进宽大袖口去了,“两位少爷看着眼生,日后可要多照应点我们……不如晚饭就在这里开个席面?”

荣石接了烟漫不经心地在桌上墩两下,重新叼回嘴上点着了,眼神往楼上几扇房门一扫,也不开口,慢悠悠只管抽烟喝茶。老鸨子见荣石不接话,回首扯住安在柱上的铃绳拽了几回,远远听得楼上房间里铃声高高低低响了若干下,房门便一扇一扇地次第开了,三四个年轻姑娘花红柳绿地打扮了出来,倚在二楼栏杆上对着下头客堂吃吃笑,生得最妖媚那个做西洋打扮,满头滚着羊毛卷儿,胸口白花花露出一痕雪脯,向荣石丢了个俏生生的媚眼。

“两位少爷请上眼,不是我夸口,全旅大再挑不出这么些上画儿一样的姑娘!”老鸨子摇摇地走到戴刀跟前,“这位小少爷,您也看看?”

戴刀低着头,只看见妇人榴红色洒金镶滚裤腿下头露出双半大绣鞋,鞋头上绣着穿花蝴蝶,越发紧张的了不得,手掌摁在自己膝盖上一动不动,浑身都僵住了。荣石以为他是脸嫩不好意思,笑道:“你倒是自个儿挑啊,老低头算什么事。”抬头又看了两眼,摇头叹气:“全是庸脂俗粉,配不上我这小兄弟。听说你们班里有个清倌人,请出来我们瞧一眼?”

老鸨子谄笑着伸出手,凤仙花染得通红的十个指甲,食指上有一块燎得焦黄:“少爷您不知道,我这个女儿娇养得有点忒不像话,说是什么脏的臭的都要来相看,一天也不用做别的事了,所以自己立了个规矩,真心要见的,先请赏下今天的酒席钱,只算是在我这里摆一台酒,您看……”

荣石伸手入怀,又掏了把大洋出来,数都没数往地上一丢,脸上待笑不笑的:“这回行了?”

老鸨子喜笑颜开,连连点头,扶着栏杆上楼亲自请去了,几个大茶壶猫腰捡完钱,把桌上的黑白瓜子连同点心碟撤下去,换了四样冷荤并一壶酒,又问要不要先烧几个烟泡过过瘾。荣石一边摇头,一边伸手去推戴刀肩膀:“诶,要是看不上你就直说啊,咱们再换……换一家,不要紧的。”

楼上的姑娘们娇笑起来,有个鹅蛋脸儿的大约比别人都活泼些,抢着开口:“小少爷连看都没看我们姊妹一眼,大少爷怎么就知道保准看不上!”她声音甜脆,当真像只黄雀儿,“——小少爷,小哥哥,小郎君,你抬抬头啊,我们还没害臊呢,你先害臊了呀?”

戴刀连耳朵都红了,姑娘们越发笑得厉害,拿扇子手绢挡着嘴前仰后合的,荣石也好笑,给戴刀倒了杯酒推过去:“喝一口壮壮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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