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萌,嗲,欠,污,甜

[楼诚衍生]垩土时代 32

32  度人易,度己难

 

他们在这内蒙小城里已经住了两天,等着修理厂把那辆凄惨的长城哈弗给收拾出个样子来,重新回到文明世界的感觉真不错。文明对赵启平来说是个很具体的东西,意味着有24小时的热水,有wifi,可以叫到好吃的外卖,有干净的床单和步行五分钟距离内的便利店。巴彦淖尔的发达程度大概还不能百分之百地做到最后一项,但其他的都还相当凑合,这也就行了。

Shirley杨的精神状况略微好了一点,她大概是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买了许多漱口水回去,隔几分钟就要漱一次口,说的每个字都带着李施德林味儿。赵启平没有专门选修过心理学,但也知道这种类似强迫症的行为肯定不对劲,想和shirley杨建议去看心理医生,又觉得自己开这个口可能不太好,有点交浅言深的感觉,便打算让胡八一去说服shirley杨。

不过这个谈话开始的时机不太对,彼时他们正躺在同一张床上,喘息尚未完全平复,两个人的腿还交缠在一起。赵启平在起身去洗澡之前想起了这件事,随口说了,胡八一搂着他的腰不肯放他起来,拖了旁边的被子过来没头没脑地把两个人裹在里边,在一片突如其来的黑暗里去咬赵启平的耳朵,拿牙尖儿磨着,分不清是抱怨还是表扬:“你就是想得太多,操心的命。车到山前必有路,这点小事儿都经不起,她也不是杨参谋长了。”

“小事儿?”赵启平在他怀里死命扑腾了几下,终于把被子从头顶掀开,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看着胡八一。他本来就生了对圆眼睛,瞪人的时候带点不自知的无辜和天真,尤其是此刻又水汪汪的泛着红,看起来就格外不像一个怒视,倒像是情人之间心知肚明的打情骂俏,只从分外低沉压抑的声音里能听出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你说——这是小事儿?”

胡八一正色道:“我懂你的意思,但个体的生命有时候是很渺小的。比方说,之所以我到今天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运气好,”他想起了些什么似的,眸子暗了一暗,马上又摆出惯常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嘻嘻模样来,“我的命,胖子的命,或者杨参谋长的命,都是和乌力罕一样的小事,微不足道,我们每次都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的,如果那天晚上死的是我——”

赵启平鼻尖上渗出两颗汗珠,胡八一硬生生顿住话头,伸手把那两滴汗抹去,顺手亲昵地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好好好我不说了。至于你的命嘛,”他伸手比了比,拇指和食指间留了半寸左右的空档,“比我的稍微重要这么一点点,请问这个回答小赵医生还满意吗?”

赵启平叹口气,竖起一个指头摇了摇:“最后一个问题,这样的情况多吗?”

“无辜人士受牵连还是第一次。”胡八一下巴在他脸上蹭过去,握着手脖子把人往自己怀里揽:“不要把我想的罪大恶极好吧。”

赵启平毫不给面子地踹了他一脚:“放手,我去洗澡。”

胡八一靠在床头给自己点了根烟,想着赵启平说的事,有点犯难。有些话一旦说破就必定带出更多的事实,而那些事实shirley杨是不是能接受,他没有半点把握。他想着,狠狠吸了一口,把剩下三分之一的烟捻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决定去和杨参谋长好好谈谈。他们谈话的时间其实非常短,可能不到十分钟。赵启平洗完澡的时候胡八一正好开门回来,出其不意地顺手拽过浴巾把赵启平的脑袋连着上半身裹住一通乱揉。

“住手啊你!”赵启平头发乱蓬蓬地从毛巾里探出来,龇牙咧嘴做了个恐吓表情,“一点正经的没有。”

“唔,小赵医生难道喜欢正经人?”胡八一推着他后背往床上去,廉价旅馆的房间太小,恨不得进了门就是床。赵启平晃晃悠悠地扭头亲他一下,笑道:“不,我最不喜欢正经人了,没意思。”

胡八一哈哈大笑,两个人一起扑到床里去:“杨参谋长刚才说信不过你们这帮国内的医生,要回美国看她的塞,塞什么?”

“psychologist,心理医生,”赵启平伸长了手臂去拿烟盒,“那你们的下一步行动呢?”

“是‘我们’的下一步行动,她回美国,胖子腿还没好利索,所以只有我们俩——可算没有电灯泡了,哎哟这小日子,美!”胡八一心满意足的打了半个滚儿,又马上弹起来,“不行,我得赶紧催催那汽修厂去。”

说是只有两个人的下一步行动,可还是得回趟北京,一来要把杨参谋长送回去,二来金牌里头那张地图也得取出来。从巴彦淖尔往北京开只要一个白天就行,修好了的长城哈弗卡着高速公路的最高限速往回走,shirley杨在后座上缩着,眼神有点呆,和来的时候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判若两人,胡八一看着挺难过的。他和王胖子和shirley杨一起也经过了挺多风浪,生死边缘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滚,没想到她会因为这件事大受打击。所以人还是不能活得太敏感,敏感了就容易脆弱,你看王胖子吧,在云南虫谷的献王墓里头还啃过不知放了多久的尸首呢,可过了也就过了,照样乐乐呵呵的该吃肉吃肉,该下斗下斗,看来心大也是摸金校尉的必要条件之一。

“赵医生,能给我支烟吗?”shirley杨又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赵启平回头把烟盒和火机一块儿递过去,柔声儿说道:“以前你要是不抽烟就别勉强,觉得呛开窗扔出去好了。”

Shirley杨极勉强地笑笑,道了谢接过来,抽了第一口就呛咳个没完,最后连眼泪都呛了出来。胡八一和赵启平对视一眼,都觉得哭出来或许也是件好事,胡八一装着没看到,赵启平犹豫了半天叹了口气,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她。等到了北京,shirley杨坚持要他们送到机场,坐最近一班飞机马上回美国去。她把已经从金牌中取出来的那半张地图和银行卡一起给了胡八一,白皙的食指微微颤抖,握着烟盒还给赵启平。等到他们从机场出来的时候赵启平才发现,shirley杨把她的那枚摸金符留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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