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萌,嗲,欠,污,甜

[楼诚衍生]白龙鱼服 17

 

17 一天之内被雷劈两次

庄恕临走前问萧景琰有没有赵医生的联络方式,理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赵启平既然对父子之情看得这样重,大概赵医生出面劝一劝总比旁人要管用些。萧景琰沉吟片刻,徐安已经拿出电话来:“老爷子那边我让战英派人跟着呢,要找肯定是找得到的。”这个“跟”字听着十分刺耳,庄恕盯了他一眼,徐安面色不变,笑道,“毕竟赵医生上了年纪,又多年在国外,来回跑腿办事也得有几个人使唤。”

此时国内正是中午,徐安几通电话下来,报出一个号码,庄恕跟着默念两遍回身要走,萧景琰淡淡开口:“要不要送送你?”

庄恕已然强撑了许久,脑子里想的是赵医生当时宁可抱着旁人的孩子远走海外,也不肯顾及在家里的母子三人,满心的怨愤委屈之余也替赵启平难过。这些事他听着都觉得匪夷所思,平平怎么受得了?他们俩中间夹着这一笔上一辈的烂账,以后又该怎么办呢?种种情绪互相胶着一处,在要爆没爆的临界点上徘徊,他实在不觉得自己现在有能力再去应付萧景琰和徐安,甚至连直视他们再多客气两句都办不到,移开视线道:“不用送,我想顺路去找找平平。”

“顺路”什么的纯属是庄恕信口胡说,赵启平这时候早就顺着学校后面的日落大道向东狂飙而去了。这条路一直是街头飙车族最喜欢的地点之一,中间靠近山脚下有个U型弯,虽然没有直线加速油门踩到底来得爽快,但更考验技术和胆气,因此隔三差五总有飞车党聚会。这种聚会规模不定,互相之间也未必都认识,赵启平一路过来速度极快,车又出色,便被他们当成了同类,开着开着就有改装过的跑车贴上来闪大灯摁喇叭地超车,既是打招呼,又带点约战挑衅的意思。赵启平一腔愤懑郁结无从发泄,有人肯陪着飙车那是再好不过,当下大灯狂闪算是应了战。

吃饭时他喝了点酒,不算太多,刚到微微有点发飘的程度,这会儿借着酒劲不要命似的在弯道开到一百迈出头,一边开一边直着嗓子嚎叫,嚎到最后变成嘶声号哭,眼泪顺着鼻翼滚滚而下也腾不出手去擦。和他并排发车的是辆大改过的EVO,直到高速入弯之前还咬得很紧,顺着弯道往里抹的时候很明显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给了一脚刹车。赵启平看都没看后视镜,油门踩住了狠狠左打方向盘,车尾被离心力甩出去,后轮几乎全压在路边的草皮上,高速转动的轮毂下呜呜有声地飞起绿草和沙土,又在水泥路面上留下两道黑色的轮胎印,林宝坚尼成功入弯,领先EVO大概四分之三个车位。

这点不大的优势一直保持到终点,赵启平茫茫然地在撞到观众之前停了车,接受陌生人的喝彩和拥抱。能在这一带飙车的多半都是附近豪宅区出来的孩子,最不济也是中产阶级,赵启平虽然是个生面孔,又是亚裔,架不住他人长得好,倒是很招女孩子们喜欢。有几个女孩儿看他满脸泪痕未干,简直母性泛滥起来,身材最火爆的那个乳波臀浪地拈着支喇叭形烟卷儿塞进他嘴唇中间,借机用指甲在唇角一勾,咯咯笑着要他“get some fun”。

其实烟卷上还有口红印子来着,赵启平看见了,但也没拒绝,叼住了沾着口红那头深深一吸,只觉得既辣又呛,像是太阳穴上被人掼了两拳,也像是脑子里捅掉了一个蜂窝,暴怒的蜜蜂开始振翅嗡嗡。这个味道以前在导演系的室友身上常常闻到,他后知后觉地想:哦,加了料的——大概还加得挺足,他很快就“飞”起来了。

新手单飞的感受千奇百怪,赵启平算是相对反应比较小的那一类,不过是眼前的人变成奇形怪状的流体,各种色块跑马灯一样轮着闪,世界似是而非地以另外一种维度展开而已。他觉得自己同时漂浮在云端也沉睡在地底,胃里装着五加仑蔓越莓味儿的汽油,一张嘴就是暴走的喷火龙。这感觉让赵启平有种堕落的快乐,甚至觉得大概自己天生就适合做混混,难道这也是写在基因里的吗?他当了小二十年的乖孩子,通通都是假象,通通都是自欺欺人。他没有遗传到医生的天分。他不是赵启平。从来都没有赵启平。世界骗了他。世界为什么不肯骗他一辈子?

去他妈的。

赵启平往身前一扑,砸在林宝坚尼的引擎盖上放声大哭。

刚才给他烟卷儿的女郎自己也飞起来了,咯咯傻笑着拍他头发,她要捡着条狗差不多也会这么拍。

没等完全缓过劲来,赵启平已经开始后悔了。他就这么跑出来,庄哥会怎么想,会因为这些事疏远自己吗?会后悔和他在一块儿吗?赵启平软手软脚地坐回驾驶位,发现自己还是想哭。

等他终于可以开车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从上楼梯开始赵启平就心虚地放轻了脚步,开门足足花了将近五分钟,确保钥匙在锁心里转得悄无声息,进门之后更是恨不得把两只脚扛在肩膀上,然后他发现这么小心翼翼其实毫无用处,庄哥正在怒吼,声音大得他在玄关都能听到。

“…………你记得你有妻子吗!你记得你妻子刚给你生了个女儿吗!”

赵启平摸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门。

“赵医生,你真是个好父亲,模范父亲,那你记得你还有个儿子叫赵小斌吗?!”

赵启平幽灵似的站在他身后两步远,庄恕激动得根本没听见其余任何声音。手机是视频通话状态,屏幕上的人……是瘦了一圈的老头儿。

庄恕说得缓慢又清楚,赵医生和赵启平同时面如土色:“看着我的脸,看清楚,我,就是赵小斌,就是你从没找过,自生自灭的儿子!”

半空中咔嚓一个雷劈下来,他徒劳地试图把关系理清楚。所以我爸其实是庄哥的爸?也就是说,我抢了庄哥的爸?庄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爸就是他爸?这到底……

庄恕终于发现了他,两个人对望了许久,赵启平忍住眼泪,转身出门下楼去了,他不想听庄哥说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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