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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嗲,欠,污,甜

[楼诚衍生]伽蓝录 1.7

 

7  并非完全虚构的犯罪分子

应激反应是个因人而异的事,同样是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有人选择尖叫逃跑,也有人会迎头直上,还有人直接就白眼一翻昏过去,戈长虎则大概属于越害怕越冷静的那种类型。他简单判断了下局势,范川瘦是瘦了点,可毕竟是个成年男人,自保应该没问题,眼下最紧急的还是瘫在角落里的女孩儿。门帘支棱起的缝隙很小,戈长虎只能看到她两腿屈着蜷在胸前,那是个防范而恐惧的姿势,脸也朝侧面幅度很大地扭过去,这在身体语言中表示相当程度的厌恶。

——房间里应该还有别人,一个让她感到恐惧、防范和厌恶的人!

戈长虎今晚第二次拽出了腰里的手铐,深呼吸一口带着土腥和尸臭味道的空气,掀开门帘冲进去的同时大喝一声:“警察!不许动!”被反绑住的女孩儿愣怔了片刻便开始崩溃尖叫,高分贝的声音在两米见方的房间里震耳欲聋地回响。戈长虎顾不得解开她手上的绳子,首先向门外看不到的死角转过身去。那里布置的明显更“舒适”一点,甚至还有张样式普通的床,铺着每家每户都会有的大花床单,上面躺着的男人正慌乱地起身,看见戈长虎穿着警服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顺手从枕头下面抄起把匕首就向他面门直扎过来。

空手入白刃戈长虎只是学过点理论知识,没什么实战经验,但对方挥舞匕首毫无章法,全身更是处处破绽,他飞起一脚踹在对方小腿膝盖下方的迎面骨上,趁对方膝盖不由自主往下沉的当儿上步近身,右手用手铐套住匕首使劲拽得刀尖失了准头,左手毫无花巧地怼出记直拳,打得那人啊哟一声鼻血四溅。戈长虎顺势薅住了他的左胳膊扭到背后铐上,又在他挣扎的时候摁着右手腕一带,铐了个结结实实的“苏秦背剑”,紧接着脚下使个绊子把人放躺,膝盖跪在他后背上紧紧压住。

这串动作虽然算不上熟练连贯,好在也不拖泥带水,前后连一分钟都没用上,那女孩儿已经不再尖叫,改为哭着狂喊警察叔叔救救我。戈长虎想过去给她解开绳子,又怕一松手这男的就要狗急跳墙垂死挣扎,正在为难的时候忽然门帘一动,范川挑开帘子踱进来道:“抓住了?那我可报警了啊。”

“你刚才哪去了?!”

“不是有个岔道吗,我去另外那边看了看,”范川说得轻描淡写,脸色却不太好看。戈长虎抽抽鼻子,觉得尸臭好像更浓了些,被他死死压住的男人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疯狂大笑,嘴里颠三倒四地念叨着“活着是我的女人,死了也是我的女人”之类的话。范川眉毛挑了挑,问戈长虎:“你们现在办案不能打人吧?”

“当然不能啊,早就文明执法了。”

范川嘴里很遗憾地“哦”了声,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踢在那男人腮帮子上,圆眼睛望着戈长虎眨也不眨:“我不踢你也得踢,这就是个人渣。”他在男人头边狠狠啐了口唾沫,“去死吧,你的妻子女儿还一直在等着你呢。”

男人颤栗着吐了,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恐惧。

这起案子据说当天晚上就从派出所一路上报到省厅,因为属于板上钉钉的重特大恶性案件,还惊动了分管刑侦的副厅长。岔道另外那边的房间里总共发现三具尸体,都是女性,一个成年人,两个孩子,最小的那个可能刚过周岁,收殓的时候尸身腐烂得一碰就散了,最后只能用铲子大体上分成三堆再装到尸袋里。戈长虎作为勇擒歹徒的基层干警全程参与了审讯,其实审讯本身没什么难度,那男人知道被抓了现行怎么都逃不过一死,也就什么都肯老实交代,破罐破摔。

原来他几年前就怀疑妻子和别人有染,逼着妻子辞掉工作每天呆在家里,只允许她每天早晚接送女儿上幼儿园,有时间的话自己还要远远地跟着,确保妻子没有和男人说话、接触。后来男人的疑心病越来越重,觉得妻子每天接送难保不会和其他男家长发生关系,就把妻女一起反锁在家里,连妻子再次怀孕都没有去医院生产,结果又生了个女儿。他打算将小女儿送人,没想到妻子坚持不肯还说要和他离婚,暴怒之下他将妻子女儿关进院子里的菜窖,并把菜窖挖成了现在的模样。地窖里被解救出来的女孩儿是他的现任女友,今天下午说要分手,他接受不了,借着谈分手的机会把人打昏拖进地窖里,只是怕她跑了,并没有想杀她的意思。

戈长虎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自我辩解,敲了敲桌子问:“人是怎么死的?你不说也可以,法医正在做尸检,照样可以作为证据。”

胸口还沾着呕吐物的男人没要烟抽也没要水喝,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垂头小声道:“我……我不知道,我是打了她们,可我没下狠手,我发誓……警官,你说真的会有阴曹地府吗?”

他冷着脸没答,觉得范川那脚还是踢得太轻了。

“他妈的,这种人就该从重从快赶紧枪毙。”晚餐时分,戈长虎第一次心甘情愿地端起半点油星都没有的面碗,喝了口汤又愤愤道,“舌骨骨折,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她们是……”

“……被掐死的。”

范川答得波澜不惊,戈长虎有点扫兴,若有所思地说:“也奇怪,两个小姑娘颅骨眉心都少块骨头,法医说大概有硬币那么大,不知道哪儿去了。”

范川淡淡嗯了一声,从柜台里出来亲自给他收碗筷,边拾掇边说:“火化的时候把两个古……泥娃娃也一起烧了吧,算是完璧归赵。”

戈长虎觉得范老板大概是用错了成语,不过范老板好像也没想解释。面馆角落里有个沙哑的声音低声说道:“无知的人可真幸福啊……”大海用力点头,还比了个大拇指,夸张地做出口型:“给——你——打——折——”范川清清嗓子开始假咳嗽,特别假,于是大海马上改口,“打折我说了也不算哈。”

等到他出门的时候外头又起了雾,白色的浓雾涨潮般涌起来,面馆门口的两只小石狮子似乎是在雾里打了个呵欠,戈长虎揉揉眼睛,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他在雾里走出几步,发现忘了问范川是怎么找到那个小院去的。不过不要紧,反正明天还是要来吃面的,下次再问吧。


伽蓝录,第一个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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