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萌,嗲,欠,污,甜

[楼诚衍生]少年心事当拿云 肆

 

肆  一个飘零身世,十分冷淡心肠

 

萧陈两家联姻的事可说是一波三折。陈家打着嫁女儿的名头,实则是想在萧家的势力范围之内分一杯羹,顶好是自己出钱萧家出力,坐等着轻轻松松地分成,当然是奔着放长线钓大鱼,何况陈阿娇的确是独养女儿,日后这一份家当都是要给她的,故此听说萧景琰并非大房嫡出,疑心是萧选以此搪塞,就有些不太热情;等到再打听出这位七少爷生母非但不受宠,而且已经早早去世,便格外冷淡下来。尽管还是和萧选商议着合伙的股份安排和日后的分成比例,“亲家”两字却是绝口不提的了。萧选吞下了刘家的许多产业,手里流动资金几近告罄,也存了利用陈家的心思,既然现在陈家不提嫁女儿的事也肯从中帮忙,金钱同利益结下的纽带某种程度上比姻亲还要牢固得多,又何必非要联姻不可呢。

这件事从沸沸扬扬到鸦悄雀静前后总有一年多的功夫,萧景琰又体会了一遍人情冷暖。起先听说家里要把他和陈家的小姐送作堆,萧景桓的脸色便难看的很,又是艳羡又是刻薄的嘲了他几次,说七少爷要攀高枝去了,可惜攀高枝也是吃软饭,能不能吃到嘴里还不知道,更别说能不能吃得长久。萧景宣待他倒是前所未有地宽厚不少,萧景琰便也和他走得近了些,徐安旁观者清,忍不住提醒他,说三少爷大概是想现在先嘴上拉拢你,回头再拿你当枪使,萧景琰摇头道:“那不至于。大概是萧景宣,哦,三哥,良心发现,觉得我总比五哥人品好点。”他往嘴里扒了口饭,笑道,“今儿的饭你大概水放的有点多,这回可真成了吃软饭了。”

萧选并不曾十分苛待他,每月的家用足够萧景琰吃穿无虞,还可以请个家政,但现在格外添上个徐安,可就紧巴巴的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两个半大小子的胃口加在一起堪比小型黑洞,萧景琰吃喝上头不挑剔,可也从不管钱,全靠徐安精打细算着才能一个月一个月的撑下去。正是男孩子抽条长个的时候,衣服鞋子三个月就得换新的,徐安觉得萧景琰好歹是少爷,总不能穿得太差,便提出要回去住,少爷们的跟班本来是有个类似训练营的宿舍的,包吃包住,多少能省点钱。萧景琰圆眼睛一眨不眨望了他半天,没有哭——事实上萧景琰从那天以后就再没怎么哭过——但眼神十分伤心,最后他缓慢坚决地摇了摇头,徐安于是败下阵来,从此再不提这事了。

因此萧景琰在众兄弟里总显得特别寒素些,尤其是逢年过节全家团聚的场合。萧选看看长身玉立金镶玉裹的老三老五,再看看袖口短了几厘米露出一节手腕的老七,说不定偶尔也有过“没妈的孩子到底是可怜”的念头,但大部分时候只觉得他这是存心给自己难堪,只打个照面就算了,还要皱着眉头教训几句。

这年除夕,萧选按惯例带着女人孩子一共二十来口人回老宅守岁,临到要吃饭的时候围桌团坐,却独独少了萧景琰。萧选年轻时也觉得一年三节的团圆饭无趣之极,中年之后才又重新在乎起这些规矩来,一叠声地打发人去找,手下人找了许久也找不见,还是高湛最后在当年出事那座院落里寻到了萧景琰。见他一个人杵在院子正中,往常形影不离的徐安却不在身边,高湛也不进院子,只在门外远远招手叫道:“七少爷,吃团年饭了,都等着您呢!”

等萧景琰到了开席的正厅里,萧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仍旧是黑白分明一双亮晶晶的瞳仁,不像是哭过的样子,可也没什么笑容,一张颇像他母亲的标致面孔上只有清冷淡漠,便愈发觉得不顺眼。一方面他觉得大过年的该喜兴些,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想:老七居然这样冷血没心肝?在亲妈惨死的地方连滴眼泪都没有!他越想越气,顺手抓起面前的骨碟丢过去,萧景琰略一侧身,碟子自他额角滴溜溜飞过,在地上摔得粉碎。萧景桓不用身边母亲提醒,立刻精乖伶俐地笑道:“爸,大过年的这彩头再好没有了!岁岁平安啊!” 

萧景宣的亲妈不甘落后,亲手搛了一枚压桌果盘里的小柿饼送到萧选嘴边,娇滴滴笑道:“既然有了岁岁平安,再来个事事如意凑个对子!”萧选余气未消,草草嚼了几口咽下柿饼,指着门口怒斥道:“不想吃饭就别吃了!院里跪着去!就你这个狗脾气,也怪不得陈家不肯和我们对亲!”

萧景桓丢给隔了几个位子的萧景宣一个得意的眼神,那意思是看你拉拢错了吧,狗咬尿泡空欢喜!他们已经十五六岁,眼看要去下面堂口做个独当一面的小头目了,相互之间较劲别苗头是常有的事,萧景宣输了这局气得要命,咬着牙想老七太过不识抬举,烂泥到底扶不上墙,让他吃点苦头最好,因此也不肯出头说情。萧景琰谁也不看,出门找了块地方噗通跪了下去。屋里家宴父慈子孝珠围翠绕,院子里空落落地刮着北风,忽然有一阵小旋风卷着纸屑从房檐边掠过,他冷得哆嗦了一下,抬头时看见徐安猫在厢房和正房之间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便动作很小地弹了弹手指头让他快走,别在这儿挨冻。徐安摇头不肯,萧景琰嘴角略微扬起来一点,觉得风都没那么冷了似的。

家宴散席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萧景琰跪得两条腿都没了知觉,萧选本以为他会冲过来抱住自己的腿哭求,结果萧景琰只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便又低下头去。萧选一股无名火起,上前抬腿把他踹倒在地,冷笑道:“不是爱跪么?跪到天亮吧!”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萧景琰听着脚步声四散到周围好几个院子里去,无声叹了口气。徐安从厢房边上闪出来,也不知他在那等了多久。他快步走到萧景琰身边蹲下,从兜里往外掏出几个塑料袋,小声说:“冷不冷?我给你带了吃的。”

“哪来的?”

“你先吃了再说!”徐安垂下眼睛,把手贴在萧景琰的脸上给他暖着。

萧景琰撕咬了一口白切鸡,隐隐吃到点香烛味道——徐安去偷了宗祠里的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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