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萌,嗲,欠,污,甜

[楼诚]阿司匹林 11

11

明诚原本想自己出去,明楼坚持不肯,王天风难得和明楼立场一致,边往脚上绑地板条边毒舌:“明大少爷不是三岁小孩,他是不会自己吃饭还是不会自己上厕所,扔家里待一天怎么就不行了?你是他弟弟——还不是亲生的,又不是他妈他姐他媳妇儿,操的心倒不少,纯属吃饱了撑的。”

明诚干咳一声强行转开话题,指着地板条问他:“这个有什么用?”

“外边的雪差不多这么深,不弄个简易滑雪板的话,挪一步就得三分钟,”王天风伸手在自己大腿位置一比划,又弯腰挑挑拣拣起来,想找条比较长的地板,“这样至少能行动快点儿,不用陷进雪里一走一拔腿,你……”

他刚想讲什么叫就地取材,什么叫因陋就简,一抬头正看见明诚从楼梯下边储藏室里抱出三四副滑雪板,还是准专业的贵价货,配上一米多长的滑雪杖连扎丧尸眼窝的家伙事儿都有了,王天风简直要气出肝疼,昨天他出门的时候怎么没这个待遇!

“用这个吧教官。明台那年闹着要滑雪,等真买回来了也没用过几次,一直放在那儿落灰,我都忘了……”明诚自觉并不明显地笑笑,“还是大哥早上想起来的。”

——嘶,好像肝更疼了。

太平年月里谁也不会留心部队大院的门朝哪边开,所谓大隐隐于市,最近的部队驻地离全是洋房小楼的别墅区不到五公里,不堵车的话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车程,不过滑着雪去当然没这么快。明诚惊讶于一条街快到头了竟然半个丧尸都没看见,和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但能更安全些总归是件好事,他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些许,还疑惑了下为什么处处都能看见雪人,这么大的雪在南方确实少见不假,可现在这个时候谁还有玩雪的闲心呢。直到王天风的滑雪板前端不小心碰到一个正杵在马路中间的“雪人”,松软雪层簌簌而落,露出内里狰狞的真相——什么雪人啊,分明就是雪埋住的丧尸!那原本应该是个容貌清秀的年轻女孩,眼下被撕脱的小半张头皮连着额头的刘海一起翻卷着垂到鼻梁上,已经冻硬了,边缘处撕咬的齿印仍然清晰可见。明诚倒抽口气,被灌进肺里的冷风呛得咳了两声,那具丧尸不知是听见了人声还是闻见了人味,牙关竟缓缓张了开来,徒劳地叩击着,试图咬住点什么。

咔哒。咔哒。

明诚喉头不自然地滚了滚,王天风已经面无表情把滑雪杖交到左手,右手握住匕首捅进丧尸眼窝,闷呼呼的噗呲一响,那颗面目全非的头终于彻底不再动弹了。

“幸亏下了这场大雪。”明诚喃喃,“老天爷大概还是不想赶尽杀绝吧……”

王天风费了老大的劲才把滑雪板的方向调正,冷笑道:“没看出来,你还相信老天爷!明楼一定很欣慰,能教出你这么个心诚则灵的兄弟。”

“教官,现在这儿就咱们俩人,不管说什么都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就想问一句话,”明诚的表情诚恳极了,特别对得起他的名字,“您到底是为什么和大哥别了这么多年的苗头啊?听说你们十几岁就认识了,难不成您那会儿就憋着要追大姐的心思?”王天风板着脸,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双手用力一撑雪杖滑了出去,虽然技术不太到位,摇摇晃晃地还挺快。明诚想,看来这事得去问大哥才行。

他们在保持速度的情况下尽量躲开密密匝匝的“雪人”,用了将近四十分钟到了部队大院门口。下缘紧贴地面的铁门严丝合缝地关着,足有四米多高,王天风眯眼打量一下左右两边的哨位规格,扭脸和明诚说:“是个团级驻地,就算是没满编的架子团也至少应该有八百人,”他上前去敲了敲门,扬声喊道,“有人吗?我是西部战区过来的!有人吗!”

门里毫无动静,他又叫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王天风使劲推了推门,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招呼明诚:“过来帮把手!”

两个人使出吃奶的劲头推了好几下,心里都有数了。以两个成年男人的力气,一般的铁门再大再严实,只要不是被焊死的,总该能推条缝出来,面前这扇门沉得过分,不管怎么推连动都不动,门后一定有东西挡着!王天风二话不说,走到门垛子旁边脱掉滑雪板和手套,也不要明诚给他垫脚,在滑雪板上后退半步纵身一跳,左脚前脚掌在门垛子上轻巧一蹬,右脚随即借着这点力跟上,整个人胳膊舒展开来指尖堪堪够到门板上缘,然后侧身卷腹把腿也勾上去,膝盖抵住铁门的同时曲臂向上,整个人便挂在门头。

明诚没有这份徒手攀越障碍的本事,光看到王天风爬上去之后僵住不动了,还以为是门上装了电网什么的,赶紧拿脱下来的滑雪板去捅他小腿。王天风被捅到第三下才转头扔出条绳子,声音都不太对了:“赶紧爬上来!”

等到明诚也爬到门顶上,才看清楚门里的状况:顶在门后的是辆高炮牵引车的车头,车头两边是绵延起伏的雪雕人像。他还在想这些丧尸大概就是驻守在这里的部队变的,王天风已经一马当先地跳了下去,抬手拂去身边的雪人头上脸上的积雪,明诚看见那人脸上平静的表情,和后脑勺上黑乎乎碗口大的窟窿,还有车身上泼洒的血迹,突然明白了一切——这个人,不,这些人是自杀的。在变成丧尸之前,他们选择把门堵住,然后带着作为人的记忆、感情和尊严死在这里。

王天风默默地向这辆车,和车边上所有的人敬了个军礼,举到眉角的手已经被冻红了,然而坚定得铜浇铁铸一样。

明诚不是军人,他鞠了三个躬。

王天风低声说:“走吧,看看还有没有……幸存下来的人。”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种希望已经很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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