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萌,嗲,欠,污,甜

[楼诚]阿司匹林 47

47

魏之深向来是个很识时务的人,甚至用不着王天风上什么手段就主动开了口,至于有没有保留,又保留了多少,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据他说,当年他只是明氏实验中心里的实习生,主要负责帮研究员跑腿打杂,比如每天去取实验用的材料,或是整理不太重要的实验室使用记录一类。焚毁所有小鼠的命令下来之后,他便参加了运送小鼠的工作,在最后一批小鼠被整笼整笼倒进焚化炉之前,有一只咬破了他的手套。他成了第一个感染逆转录病毒,或者叫丧尸病毒的人类,在明氏给实习生提供的宿舍里烧得人事不知,烧退的时候明家夫妇已经双双离世,而他落到了另外一伙人手里,成了他们唯一的实验材料。每周从他身上要抽走两千五百毫升的血,然后再输进等量的正常血液,二十年来雷打不动,直到三个月前的某一天,那些人好像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他终于得以重获自由。

王天风伸手把他的袖子撸上去,肘弯光滑整洁,毫无针孔痕迹。魏之深苦笑道:“你得脱裤子才能看到,他们是从股动脉抽血的。”

明诚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眼圈微红,冷冷道:“我不信。”

王天风用食指来回摩挲了几下人中处的短髭,娃娃脸上露出个近乎冷酷的笑意:“这可太巧了,我也不信。明诚去拿两盒纸巾来,再弄点水,不用太多,半盆就够了。”

这一招简单易行,不留伤痕,过去还有个风雅的名字,叫雨浇梅花。同样是窒息,用纸巾浸饱了水一张一张糊住口鼻给人带来的压迫感要远远胜过直接勒死。魏之深很快就憋得青筋暴起眼球凸出,牢牢绑着的手脚不受控制地撕扯蹬踹,蹬得木质楼板咕咚咚直响,外面的丧尸很快跟着沸腾起来,成群结队地向明公馆发起进攻,一楼窗子上仅剩的几块玻璃也被打碎了,指甲甚至指骨挠在内层封窗木板上的声音连成一片。

明诚提着枪兜到窗边向下看去,发现丧尸还是那几招,先围上来然后用手推用头撞用牙啃,虽然偶尔也有丧尸向着半空茫然仰头,但好像并不清楚如何才能拯救令它们骚动的根源。他向王天风一摇头,低声道:“应该不是精确控制。”

王天风掐着表,又足足等了十秒才把厚厚一叠湿透了水的纸巾拿下来,魏之深咳嗽了一会儿,喘息着蹦出句话,难得的是还能尽量保持着风度和幽默感:“王兄,咳咳咳,你对情敌一向都主张肉体消灭吗?”

“你太小看你自己了。”王天风又拆开一包纸巾,“我们本来就是敌人。”

“不是——不是的!传播病毒的才是敌人!拿我做实验的才是敌人!”魏之深声嘶力竭地吼着,“我和你们一样是受害者!我是无辜的!!”

“这话留着对明台说去。”明诚毫不心软地从盆里揭起纸巾覆到魏之深脸上,“还有什么该说没说的,你好好想想。”

雨水再次浇上梅花,时间比上一次更久,外面的丧尸也骚动得更厉害,有的地方甚至摞成了一米高的尸堆,照这样下去二楼的窗户也需要加固了。魏之深从缺氧导致的半昏迷中苏醒过来,艰难地咳出半口水,承认他是研究团队的一份子,第一批丧尸病毒就是从他的血液里提取出来的。

“你觉得我们都是傻子吗?”明诚略略歪头,眼神里的讥诮再明显不过,“中国十几亿人,就算把你抽成木乃伊,提取出来的病毒能有多少?”

魏之深颤抖着伸出两根手指:“他们拿我做了二十年实验,二十年啊!”

“二十年前的病毒早就该灭活了。”明楼安抚完了大姐终于迟迟出现,刚好听见最后几句,皱着眉头道:“要是二十年前从你的血里提炼出的病毒到现在还能保持活性,那就是你们已经掌握了分离培养的办法,既然能分离培养,又为什么非要你的血不可?”

王天风叹着气拆开第三包纸巾:“我最讨厌挤牙膏,但有些人不到最后是不肯说实话的。”

魏之深虚弱地哀求他们,说自己确实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明楼并不看他,眼神落在明诚仍然往下滴着水的指尖上,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他们是日本人吧,我猜,是名古屋口音?”

“我不知道,我分不出来——”魏之深的瞳孔猛然缩小,“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明楼面沉如水。

“是只有中国,还是整个世界?”

“全世界,除了日本。”

“同时投放?”

“是,他们叫负责投放的人‘新神风’。”

“可逆吗?”

“不可逆,但是有疫苗。”

“疫苗百分之百有效?”

“实验室里最多也就75%,实际可能更低。”

“你来明家的目的是为了原型疫苗吗?”

“是。”明楼越问越快,魏之深不假思索地回答出口,随后又苦笑起来,“但也不全是……我真的很喜欢小镜。”

明楼和明诚不约而同去看王天风,王天风无所谓地耸耸肩:“看我干吗?阿镜又不瞎。”

“最后一个问题,”明楼说得很轻柔,但明诚能感觉到包裹在天鹅绒下面的愤怒和恨意,“是谁负责这件事的?”

“谁提出的我不知道,但具体负责的是个女人,我听过别人叫她Minamida桑,”魏之深补充道,“还有个教授,只来过几次,岁数不小了,好像姓Fujida。”

“女的叫南田,Fujida应该是藤田。”明诚的日语水平还可以,比明台只稍微差一点儿,很快翻译出两个姓氏,王天风把这几个字又在嘴里过了一遍,磨牙吮血似的:“南田,藤田……我记住了。”

魏之深躺在地板上仰视着他们,且笑且叹:“我真没想对你们下手,否则你们活不到今天,没想到现在自己落到你们手里了。也怪我……”王天风顺手把两大团湿了的纸巾撮吧撮吧塞他嘴里,当他不存在似的和明楼商量:“此人不可留。”

“还得再想想。”明楼朝窗外看了一眼,明公馆像茫茫大海中的孤岛,每一个浪头都是成百上千的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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