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阿司匹林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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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V外的丧尸越聚越多，狭窄的弄堂很快被堵得水泄不通，而且还有更多的丧尸源源不断地赶来，黑压压的头颅一眼望不到边，王天风估计很快就比他们经历过的任何一次尸潮规模更大，然而直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具丧尸试图弄开车门，甚至没有任何一具丧尸表现出攻击性，它们只是一层一层地——甚至堪称秩序井然地——把SUV围在中心，像飓风正中间的风暴眼，脆弱的平静之下蕴含大恐怖。
王天风脸色平静，毫不犹豫地拔枪在手直接抵住魏之深太阳穴，枪口压进浓密的鬓发里去。魏之深怔了一怔，语气十分无奈：“王兄，外面都这样了，我们就不要内斗了吧？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追求小镜……”
“阿镜不是给你当幌子的。”王天风冷冷盯着他，手上又加了三分力道，手肘伸直，把魏之深的头压得紧贴到车窗上，“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魏之深更无奈了，剖白得如同哀求：“我还能要什么，我不就是想活下去吗？想活下去有罪吗？”他的脸被玻璃挤得有些变形，原本静静伫立在周围的丧尸开始不安地骚动，这下连最迟钝的明台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曼丽则直接从头枕旁边伸手过去，按住魏之深脖颈侧面两秒之后松开，肯定地说：“有脉搏。”
“你们……怀疑我是丧尸？！”魏之深猛然挣扎起来，不顾顶在自己头上的枪口，一张脸挣得通红，“王天风！你想杀我就他妈直说！用不着无中生有编排我！卑鄙小人！我看不起你！”
王天风扳开保险：“我也用不着你看得起。”
明台也伸手去试魏之深的颈动脉，足足按了半分钟才犹豫着开口：“可是，他……真的有心跳……”
魏之深撕开自己的领口，胸廓随着呼吸的节奏一动一动：“我就问一句，你见过有心跳有呼吸，还会说话的丧尸吗？！”
王天风的眼神毫无温度，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缓缓向后勾去。于曼丽不由分说一把握住枪身把保险关了，低声道：“别开枪——现在不能见血！”王天风迟疑了一下，魏之深的瞳孔猛然收缩，于曼丽此时已经抽出了腰带，动作极利索地重新结成活圈，从背后套住魏之深的脖子使劲向后勒。女孩子确实力气还是小，加上腰带毕竟不像绳子般柔软，一时间魏之深不得马上就死，犹自屏着最后一口气拼命挣扎，没过几秒脸上就憋成了紫猪肝色，眼珠子也向外暴突出来，眼白里肉眼可见地浮起细血丝。于曼丽怕一开口就泄了劲，连叫明台帮忙都来不及，明台也真就没反应过来，她无人可靠，只能用两边的膝盖顶住座椅后背借力，咬住牙关用自己的体重往后坠，秀气的额角因为发力太猛浮起青色血管，生生从杀意里又透出两分俏。
王天风啧了一声，觉得这姑娘比明老三最少强出十倍。
与此同时。
明楼他们的车勉强又往前蹭了一条街，远远能看见丧尸密度最大的弄堂口——上下班高峰期的地铁站可能都不如那边挤，不过再想往前就开不动了，除非直接从丧尸身上压过去。明诚知道这会儿再急也没用，可还是焦躁。他压下心里已经冒出头来的不安和明楼分析局势，其实主要是为了安自己的心：“他们应该还没出事，真出事了丧尸早就扑过去了，不可能这么老实……”
话音没落，丧尸开始骚动。刚才方向还出奇一致的丧尸群突然就转到了无组织无纪律状态，乱哄哄往哪边走的都有，原本被它们自动忽略掉的车也被推撞得直摇晃。明楼看了眼前方密密麻麻的脑袋和后视镜里几乎绵延出两公里的尸群，意识到他们已经太过孤军深入，所以眼下进退两难，别说帮不上其他人的忙，闹不好还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明诚也想到了这点，前后左右飞快看了多半圈，发现斜后方不远的街角有家三层楼高的银行，而且那个方向相对丧尸还没那么密，便当机立断地倒车直碾过去。明楼哗啦一声扳开保险，又把天窗也开了，跃跃欲试的伸手勾住天窗边缘，明诚大惊：“大哥你要干嘛？”
“得先清掉挡门的啊！”明楼把枪架上车顶，豪气万丈。
与此同时。
魏之深一手死死抠着脖颈上收紧的皮带，另一只手拼命向后伸过去，终于够到了于曼丽的头发。无数次窒息的经历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适应”了，或者不会死于缺氧，只不过比起一般人来能够坚持得更久而已，可是这一次真的太久了，久到视野已经缩成不到茶杯口大的一个圆，边缘模模糊糊的，耳朵也听不见了，舌头不由自主地要往外吐，只要于曼丽能再坚持几秒钟，他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儿，可偏偏这时候叫他够到了于曼丽——这大概就是老天注定的，他想，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年轻小姑娘。
他狠狠薅住于曼丽的头发往前拉，于曼丽的脸毫无防备地被怼在副驾位的头枕上，鼻梁眼眶全是酸的，头皮像要被活撕了一样。她咬住嘴唇没有叫出声，可手上的劲松了两秒，魏之深要的也就是这点时间。他又深又猛地吸了很长一口气，直到把肺完全填满为止，然后另一只手也从自己颈间向后反过去，顺着于曼丽的脸颊直摸到脖颈里，摸到了那根极细的白金链子，随即毫不怜香惜玉地发力一拽……
链子不出所料地断了，于曼丽脖子上飙出两道极细的血痕。
——到底还是见了血。
车外的丧尸再次骚动起来。
一条街以外的明楼瞄了半天终于满意了，扣下扳机……打了个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