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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嗲,欠,污,甜

[楼诚]阿司匹林 62



62

没有安全绳的高空索降非常危险,光滑的玻璃外墙基本找不到可供落脚或是借力的地方,风从四面八方劲吹过来,明诚和明楼就钟摆似的贴着外墙摇来晃去,像拆迁时用来敲倒墙壁的摆锤。明楼没觉得自己恐高,但无意中余光向下扫了一眼的时候还是头晕眼花,肾上腺素拼命狂飙,这种玩命的场面他只在好莱坞大片里看到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躬逢其盛,更没想到的是,现在背着他、承担他全部重量和生命的是他的小阿诚。

上次他背着阿诚是哪一年的事来着?彼时阿诚还是个刚进青春期的少年,中考考完最后一科,走出考场的时候腿脚直打晃,嘴唇煞白地对他们笑一笑,然后直接晕了过去。大姐急得要命,车子又被堵在来接考生的人群里动弹不得,明楼比大姐更急,下车背起阿诚就往医院跑。半路上阿诚醒了,两条细胳膊搂住明楼脖子低低喊了句“大哥”,变声期嘶哑的公鸭嗓发着抖,藏着许多他来不及一一分辨的情绪。等到了医院,医生说阿诚是急性阑尾炎,来得再晚一点可能就要穿孔了,明楼在术前同意书上签完字,看着医生护士把阿诚从急诊往手术室里推,手长脚长的一个小人蜷在床上眼巴巴地朝他伸出手,颠三倒四地说肚子疼才没考好,自己不是故意的。明楼小跑着跟在旁边,反复安慰阿诚不要怕不要怕,考成什么样都没关系,直到手术室的门把他关在外头才后知后觉地想,阿诚还是太轻了,得让家里多做点好吃的给他补一补才行。

转眼十几年过去,当初那个伏在他肩头轻得像个影子的小少年已经长成了如此出色的男人,他的弟弟,他的伴侣,真让人……骄傲。明楼抱住阿诚脖子的手臂稍微收紧了点,与此同时,他们被大风吹得原地转了将近两百七十度,勒在明诚胳膊上的绳子又多缠了大半圈,他赶紧用前脚掌努力扒住外立面保持平衡,鞋底在玻璃幕墙上摩擦发出尖锐的嘎吱声。王天风比他们速度快,差不多领先了一层楼的样子,注意到明诚这边的绳子抖动得很不正常,停下抬头看一眼他们这边,脸上露出介于担心和嫌弃之间的表情。

明诚顶着风大声吼,细绳子几乎勒进掌心:“大哥!先别动!到了地方,我让你开枪你再……”

明楼想说自己知道了,结果刚张嘴就被大风呛了回去,咳嗽得身体一下一下震动。明诚略略松开手,又向下滑了两米,就在他们眼看要追上王天风的时候,明楼在咳嗽的间隙里注意到楼层内部好像不太对——有人在乱跑,有人在大叫,有人正举起椅子拼命砸着玻璃,而在这些人身后,那些步履蹒跚姿态僵硬的……操,又是丧尸,而且看起来状态比刚才地库里的丧尸好得多,大部分都没有腐烂,身上还有没完全融化的白霜。

明楼脑子飞快转动,丧尸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有人居住的楼层里?难道是它们突然学会了上楼梯,短短两小时功夫就爬到了五十多楼?还是有人把它们带到这一层来的?又或者……本来附近就有丧尸!

再厚的玻璃也终究是玻璃,很快就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璺,然后又哗啦啦向外爆开,四处飞溅的玻璃渣在明诚手背上划出两道浅浅的口子,接着扑出来的是刚才抡着椅子砸玻璃的男人,没有大叫也没有挣扎,全然解脱地纵身一跃,明楼甚至觉得他在看到自己和明诚的时候还淡淡微笑了一下。几秒钟后脚下传来闷响,这次连明诚也忍不住低头去看,离得太远,约略能看见地面上有个扭曲的人形,仅此而已。明诚咬着牙继续向下,王天风已经在下一层停了下来,两手紧紧抓着绳子大声喊道:“就是这里!”

他们终于下降到和王天风差不多高的地方,透过玻璃看得很清楚,这一层里确实是实验室。靠窗的地方是个隔离式的单间,不锈钢试验台上摊着半具从腰部切断的丧尸,两手被牢牢锁在台面上,干瘪的黑色肠子从腹腔里流出来,试验台边上还凌乱地扔着一套笨重的生化防护服,像是匆匆脱下来的,但是没有人在。

“大哥,准备开枪!”明诚偏头去蹭蹭明楼贴在他脖颈边的脸,两个人的脸都被风吹得冷冰冰的,明诚下意识地用手腕绕着绳子转了一圈,再死死抓住绳子,“把快慢机调到2!打连发!枪托顶我身上!”

其实枪托顶在谁身上没什么区别,向后的冲击力最后都要落到明诚手上。明楼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开枪的时候特意瞄准了一个点打,但后坐力让枪口不断上抬,他没有经验不会往下压枪,最后只在玻璃上打出一排斜斜向上的弹孔,裂而不碎,想要换弹匣吧,装着子弹的旅行袋还在王天风那里。明诚手掌已经被绳索勒破了,这会儿再被枪托一震,疼得钻心。他咬着牙在玻璃裂璺上狠命一蹬,整个人连同背上的明楼都向后荡开了最少两米,又借着惯性重新向玻璃撞上去,明诚两脚对着玻璃猛踹,那裂璺肉眼可见地扩大许多——他竟真把自己的血肉之躯当成撞锤用了。

撞到第三次,玻璃终于破了半人高的洞,明诚用脚勉强勾住破洞边缘,明楼简单清理了一下碎玻璃,率先钻了进去,又马上反手来拽明诚。明诚手掌上从虎口到掌缘全都血糊糊的,一进来实验台上的丧尸就闻到味儿了,牙齿咔哒咔哒地叩在一起,头也朝明诚的方向用力拗过来。明诚扳开手枪保险爆了它的头,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指着外面怒瞪着他俩的王天风说:“大哥,先把姐夫拉进来,我要包扎。”

明楼探头出去,伸出一条胳膊去拽王天风那根绳子,王天风不知怎么突然变了脸色,一脚把明楼又踹了进去。明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又一个人从窗外坠落,这次是个女人,一路尖叫,戛然而止。假如刚才没挨那一脚的话,那女人很可能就正好砸在他头上。

王天风自己爬了进来,拉开旅行袋,丢了一个急救包给明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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