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萌,嗲,欠,污,甜

[楼诚]阿司匹林 13

 

13


二楼以上仍然属于明诚熟知的那个秩序井然的世界,走廊和办公室都清洁整齐,大理石地面亮晶晶的,能照出人影来,只有他们走过之处会留下两行沾着污血的脚印。越往楼上走那种砰砰声就听得越清楚,时断时续,有时连着短促地响上三四下,有时两声之间的间隔又拖得格外长,明诚觉得很像是隐含某种节奏,合理怀疑道:“会不会是摩斯密码?”

“别想太多。”王天风推开三楼沙盘室的门往里看了一眼,眼神锋利如刀,确定没有丧尸再把门关上,“说不定是有人在办公室里丧尸化了,不会开锁,出不来,只好反复撞门。”

沙盘室隔壁挂着作战室的标牌,明诚也开门看了看:“教官,你好像不太希望那是个幸存者。”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你熟悉的人都一起死了,只有你被孤零零留下。”他们走得很快,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折回通向四楼的楼梯口处,明诚发现王天风竟也叹了口气,有些惆怅的样子,虽然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欠,“幸存者?嘁,我看叫倒霉蛋还差不多。”

他们最后在顶楼的角落找到了紧挨着的医务室和禁闭室,禁闭室的门关着,撞击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但毫无疑问是从禁闭室里传出来的。明诚伸手拉了两下没拉动,取下门边挂着的钥匙回头看了王天风一眼,用口型问他:“开吗?”王天风抬腿踹门:“里边听着!是活人就说句话!”

哑得杨坤都要自愧不如的一把嗓子在门里声嘶力竭地喊:“——放我出去!”

被关禁闭的是个方脸盘儿的黑小伙,开门之后非常狐疑地打量了两个人许久,又朝他们身后张望,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困惑。明诚发现禁闭室里是没有窗的,想必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跟他说了说现在外面的状况,主要强调丧尸和暴雪。他看出面前这位始终是半信半疑,眼里还有几分警惕,所以犹豫着要不要把大厅里和铁门边的惨状比较委婉地透漏一点,可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委婉,王天风已经直接跳到了结论部分,抬手一拍小伙子的肩膀:“想开点儿,只要有你在,你们团就算没死绝,建制就还在!你是整个团最后的火种,更得好好活着,明白吗?”

这人说的是想开点儿,口气听着跟节哀顺变也没什么区别,饿了好几天的小伙子脸色一变再变,连滚带爬飞奔下楼,明诚和王天风没等追到一楼大厅就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六尺高的汉子,满脸眼泪鼻涕,抽了脊梁骨一样瘫在血泊里,怀里抱着颗尚能辨认相貌的头颅,开始还能听出是哭连长,后来就变成了嚎,被捕兽夹子夹断了腿的狼临死之前那种嚎,惨得血淋淋的,分分钟都可能背过气去。王天风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站定,默默看了会儿才想起来要把明诚支开:“让他哭一哭也好。你去医务室找抗生素吧,争取尽快回去——你们明家的大少爷据说不会做饭,太晚了我怕他饿死。”明诚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是准姐夫”才算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并且决定回家以后必须要跟大哥打小报告。

医务室里井井有条,柜门上贴着标签,这给明诚提供了很大方便。第一目标肯定是抗生素,注射的和口服的都不能放过,这就占去了包里一半的容量,他想既然来都来了,那其他药也顺便划拉点带回去,尤其是止疼药和阿司匹林,大哥最近头疼发作得很频,家里那瓶快吃完了。阿司匹林既能退烧又可以止疼,明诚先开了写着“镇痛”的柜子,要说部队各方面条件这些年确实提高了不少,阿司匹林扑热息痛这样的便宜货没看见,全是芬必得和扶他林,还找到几盒药力更强的曲马多,他顺手就把壮胆的手枪放在桌上,低着头边拆药盒边往包里扔成板的胶囊,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柜门开了条缝,先是淡淡的腐臭气息散溢出来,然后是一双紫黑色的、指尖已经烂出白骨的手。

——楼下。

王天风背着手踱到方脸青年身边,决定安慰安慰这个倒霉蛋:“你哭就能把他们哭活了吗?”小伙子满怀仇恨地抽噎着瞪他,王天风抬手一指门外:“杀你战友的是外边那些丧尸,又不是我。再说,你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又怎么样,能瞪死一个丧尸吗?”

——明公馆。

明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从明诚和王天风走后就开始头疼,犹豫着要不要吃掉最后两片阿司匹林。床头柜上放着的矿泉水是早上明诚给他拿过来的,现在还剩一多半,他拧开瓶盖浅浅啜了口水,决定去把多年未用的壁炉清一清。

——医务室。

明诚拆开最后一盒芬必得,指尖拈出里头银色的铝箔包装,正要丢进包里,忽然觉得好像看见铝箔上有个黑影,脖颈后头的汗毛瞬间全炸起来了。他来不及想那是什么,也不敢回头,只飞快地伸手去抓前面桌角上的枪,身子便也跟着前倾,恰好躲过丧尸的第一下撕咬,锋利的齿列堪堪擦着明诚后脑的头发合拢,尽管没咬到,那响亮的咔哒一声仍旧惊得人浑身冷汗,他差点手滑得把枪推飞出去,紧接着后背就被压住了,死沉死沉,明诚拼命挣脱,在桌面上滚了半圈,终于看到袭击自己的是谁——医务室原来的主人已经变成军装外面套着白大褂的丧尸,眼球干瘪浑浊没有焦距,嘴张得能吞下整个拳头,嘴角还淋淋漓漓地往下淌着黄色黏液,眼看着又要咬过来,明诚也是第一次和丧尸面对面离得这样近,脑子里一片空白,右手却自行其是地握紧了枪柄,在身侧用力蹭开保险开关,然后直接塞到丧尸嘴里卡住,食指紧贴着丧尸的嘴唇扣住扳机,看上去就像是要把自己的手也喂给丧尸似的,然后一气打光了整个弹匣。

他抬手擦掉溅到自己脸上的几滴腥臭脑浆,缓了会儿神,真心实意地对冲进门来的王天风说了声谢谢。

王天风上下看看他:“不用谢,谁叫我……”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温柔,明诚还怪不适应的,“弄好了就回去吧,楼下那傻逼要不要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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